“好耶,大草莓!”白棠欢呼着抱紧了卫应寒的脖子,软绵绵的奶团子就像棉花糖,怀里满是香浓的奶味儿。
软乎乎的小奶音又甜又脆,“小寒哥哥给糖糖买草莓,糖糖最喜欢大草莓啦~”
卫应寒笑抚着她的小脑袋,“哥哥保证把糖糖喂得饱饱的。”
他转身迈开步子,白棠却突然制止,“错啦,走错啦。”
短短肥肥的小手指指着她来的方向,“是那边。”
卫应寒回眸,也是这时他才发现,原来白棠的来处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那是哪里?”
“就是糖糖的地方呀。”白棠理直气壮的说:“小寒哥哥,你答应了要和糖糖在一起的。”
卫应寒还是什么也看不到,看不见路,也看不见天空,没有终点,远处只有一片如烟似雾的空白,“那里有什么?”
白棠笑出了一米粒儿似的小奶牙,欢呼着说:“有小寒哥哥想要的一切!”
想要的一切啊。
卫应寒笑了,温柔的看向白棠,“真的吗?”
白棠用力点头,“真哒!”
他摸了摸热乎乎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哥哥走那边,只要有糖糖,哥哥什么也不怕。”
卫应寒开始往白雾里走去,每走一步,身边的景色就明晰一分,是绚烂的花,苍翠的树,瀑布飞溅,飞舞的蝴蝶的尘埃,金色的阳光照亮了身边的每一处角落。
他加快了步伐,但是很快,他就发现鲜花凋零,树木枯萎,瀑布断流,阳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偶尔泄露一点也毫无温度,苍白无比。
每走一步,身边的衰颓就加重一分,从五光十色的盛景,慢慢变成了荒无人烟的败落之地,阴风呼号,凛冽如冬。
他停下脚步,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小寒哥哥,走呀。”白棠催促。
卫应寒低眸,白白胖胖的小家伙还是笑盈盈的,仿佛根本没有发现身边的异常。
他犹豫不决,直觉告诉他不要再往前走了,情感却在说,继续走,糖糖想去,不能怕。
“不走了吗?”白棠歪着脑袋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蓦然显现出几分冷意,“小寒哥哥骗糖糖。”
“不!我不会骗糖糖的!”卫应寒大步往前走,“我想要的只有糖糖,只要糖糖在哥哥身边,哥哥什么也不怕。”
“原来是这样。”一声低语后,白棠突然从他怀里跳了下去。
卫应寒惊慌停下,想要上前抓住白棠的手,“糖糖?”
白棠一退,咫尺的距离瞬间被拉出了一条漆黑的深渊,他一脚踩空,好险抓住了崖壁的草木,只是深渊内黑风扑旋,锋利得像是一把把刀子往他身上刮。
“糖糖小心!”他艰难地喊,“走远一点,不要到这边来。”
白棠没动,只是小小肥肥的小身体突然想藤蔓一样迅速抽条成长,奶奶的婴儿肥褪去,高挑玲珑的身形逐渐显现,长发及肩,笑容明妍,可惜眼神却是冷的。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苦苦挣扎的卫应寒,“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我是骗你的。”
卫应寒如遭雷击,“糖糖……”
白棠上前一步,缓缓抬脚踩到了卫应寒的手上,“你那么可怕,怎么可以得到你想要得东西。”
“你问问你自己,配吗?”
他的手被踩得鲜血淋漓,可痛的却是他的眼睛,滚烫,就像捅了一把火进去,烧得他生疼,“你说过你会信任我,你说过你不会骗我的,你为什么又变成了这个样子?糖糖,糖糖,你回来,你回来好不好?”
“我带你去吃大草莓,给你买世界上最好吃的草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回来。”
但白棠却突然神色狰狞,“我讨厌草莓,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草莓!”
她一根一根掰开卫应寒的手指,“去死吧!”
“糖糖,不要!”卫应寒哀声祈求,满目凄然,眼泪簌簌掉落,“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没有你,别放弃我,不要放弃我……”
“你不配。”
她一字一顿说完,最后一根手指也被掰开。
卫应寒掉下去,漆黑的深渊就像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野兽将他吞没,一声凄厉的哀嚎响彻云霄。
“糖糖!”
病房里,一直昏迷不醒的卫应寒倏然睁开眼,浑身痉挛。
守在病床前打瞌睡的方敬被吓醒,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卫总!卫总!你怎么了?”
他惊慌失措的按下了看护铃,随后大喊着跑出病房,“医生!护士!快来人,救命!”
所以他没有发现,眼神无焦的卫应寒突然双目发白,豆大的眼泪滚落发间。
他剧烈的抽搐,双唇无声开阖。
糖糖……
糖糖啊。
你为什么又骗我。
卫应寒因为高烧几次游走在休克边缘,方敬心惊胆战的守到了傍晚,暮色时分,卫行云终于从云城赶了过来。
他步履匆匆,神色焦急,看到躺在病床上面色雪白,戴着氧气罩呼吸微弱的卫应寒,一下子愣在门口。
好在这样的情况这十多年来他面对过很多次,慌了一瞬就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