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一愣,肺炎?
那天下午他给她发了一条语音,白棠以为他是装的。
原来卫应寒不止是因为偏头疼,还得了肺炎,住院了。
接着是十一月二十九日。
卫应寒:[昨晚下雪了,窗外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
[今天试镜,顺利吗?]
十一月三十日。
卫应寒:[你没有发信息给我,应该是顺利吧]
[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你的电视剧?]
十二月一日。
卫应寒:[出院了,又进医院了]
[手很疼,原来手里还扎了一块玻璃]
这一天的两条信息之后,还多了一个笑哭的表情。
似乎很无奈,但白棠看了莫名有些心酸。
偏头痛,肺炎,怎么手里还扎了玻璃,那几天他都干什么去了。
十二月二日。
卫应寒:[星期五,雪化了,周末还是在医院]
[糖糖,头疼,你在哪里?]
十二月三日。
卫应寒:[今天爸爸没有给我送饭,司机出车祸,饭打翻了]
[医院的饭菜好难吃,好恶心]
这一天,他发了一张图片。
白色的餐盘里打了白菜和鱼肉,只是鱼肉是清水煮的,不见红油,更不见辣椒,而白菜里有一条灰色的条状物,白棠看了好一会儿才猜出那是半截蚯蚓。
可能是受饭菜影响,他今天的信息很多,也比较暴躁。
[节目又看完了,我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了]
[以前的也看完了,都看完了,为什么要等到下个星期五,VIP都看不了!]
[好饿,好烦!]
[隔壁病房的小孩吵死了!]
[好吵!不管怎么样还是能听到,好吵!]
[回我的消息!!!]
……
十二月四日。
他的状态有了明显的改变,相较于前几天的冷静,今天的他暴躁又易怒,几乎每一条都带着感叹号,中间还有几句满屏幕都是感叹号的信息,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焦躁。
[我想出院,可是医生不准,为什么!]
[去上学都比在医院好!]
[我的作业堆了好多,可是我写不了字!]
[要期末考试了,老师催我去学校,我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我不去]
[为什么又头疼,为什么又头疼!]
[我看不清东西,什么都看不清!]
[凭什么!!!]
……
从十二月四日之下,基本都是卫应寒歇斯底里的宣泄,有疯狂质问为什么,也有神经质的吐槽,但更多的是他平时遇到的一些不顺心的事情。
在近百条信息中,似乎他总是在遇到各种状况和意外,而提到最多的,则是他三天两头就犯的偏头痛。
白棠一条一条看下去,神色逐渐凝重。
只是看着这些消息都能估测出当时卫应寒的精神状态有多差。
十二月二十九日。
卫应寒:[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是不是又骗我了,拍戏要拍这么久吗]
[为什么不带平板,为什么不回复我的信息!]
[你是不是又骗我!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糖糖……]
[白棠!你出来!]
十二月三十日。
卫应寒:[为什么不回我?]
十二月三十一日。
卫应寒:[为什么?]
十二月一日。
卫应寒:[十七楼,我站在窗台上,想跳下去]
[可惜,被围住了]
[我的脑袋太大,钻不过去]
十二月二日。
卫应寒:[十七楼的风特别舒服,特别冷,往下看一眼就想跳下去]
昨天,晚上十一点三十七分。
卫应寒:[我偷偷把围栏撬开了,我的腿可以出去]
[掉了一只鞋子,好像掉到别人的车上了]
[裤子划破了,腿也流血了]
[床上全是血]
[糟糕,我都没有看见]
后面又加了一个笑哭的表情。
但白棠看着这些轻描淡写的文字,没有感受到卫应寒哪怕一点糟糕或无奈的情绪。
麻木,只有麻木。
就好像他随时能从他撬开的围栏钻出去,从十七楼一跃而下,就像他的鞋子一样,掉到别人的车上。
最后三条信息是今天早上发的。
卫应寒:[疼]
[被发现了,又到医院了]
[医院的窗户钉子死了,撬不开]
看完所有信息,心口跳得厉害。
白棠放下平板,抬手揉了下胸口。
“你怎么了?”威廉关心地问。
“有点难受。”白棠声音闷闷的。
卫应寒的情绪表达太过直白且热烈,对于在剧组待了一个月,受了导演不少打磨的白棠来说,攻击性实在太大了。
在这些或疯狂或呐喊或平静的文字里,白棠仿佛看到了卫应寒从满怀期待,一步步心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