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应寒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卫行云,攥着书包带子的手用力到发白,“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评判我和她的关系。”
他们是朋友,白棠亲口答应他的,既然如此,她就要履行诺言,事事以他为先。
可是她做不到,他不是白棠最重要的那个人,不管是白凛还是陆小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比他重要,他生气,怨怼,无论如何都不能甘心。
“我不知道?”卫行云冷笑一声,“你们在别墅里的一切我都知道,卫应寒,你太过分了。”
“糖糖那么包容你,甚至纵容你,可你扪心自问,你给过糖糖什么。”卫行云冷着声音,“自私,蛮横,勉强,还有无穷无尽的伤害,你凭什么发脾气,你有什么资格发脾气。”
“她是我朋友,我的一切她都要接受。”卫应寒仰头,直直看着卫行云,“她答应过我,可她没有做到!她是个骗子!”
朋友就要接受对方的一切,哪怕会为自己带来伤害?
卫行云都被这无耻的论调气笑了,弯腰俯视他,“那你接受糖糖的一切了吗,你凭什么不让她亲近其他朋友,就凭你几次三番伤害糖糖的残忍?”
他戳着卫应寒的胸口,压低了声音,几乎一字一顿地说:“你别忘了,糖糖差点因为你丢了命,你在她面前,要低头。”
“还有我。”卫行云又指着自己,“傅家因为那块地破产跳楼,是糖糖救了我的命,你现在享有的一切都是糖糖帮你留住的。”
“你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你告诉我,凭什么。”
卫应寒被戳得连退几步,绷紧的小脸就像破碎的瓷器出现了裂缝,眸光动摇,再不复先前的坚定。
卫行云直起身,转身回到驾驶座,两手搭在方向盘上,注视着车外的卫应寒。
卫应寒一动不动,抓在肩带上的手垂落身侧,失焦的目光让他看起来有些茫然。
在这之前,他一直不觉得自己亏欠了白棠,他差点杀死了她,但他也受了前所未有的苦痛和折磨,两相抵消了。
可现在卫行云突然告诉他,他的一切都是白棠给她留下来的,甚至还救了卫行云的命。
钱财可以偿还,命和家,用什么还。
还得清吗?
他清楚地明白,还不清了。
嘟——
卫行云摁了喇叭。
卫应寒猛然惊醒。
僵硬地动了一下,才迈开脚步朝车上走去。
他坐在副驾驶,卫行云给他系好安全带。
“今天早上你走了之后,糖糖哭着和我说她不疼,还说要是你遇到坏人怎么办。”
卫应寒眼睫微颤,直直看着前方的视线有了焦点。
“我走的时候,她也是在楼下沙发上睡的,不敢回房间,因为怕被白凛发现她头上的伤。她想尽了办法去迁就你,维护你,这些你都看不到吗?”
卫行云道:“在你眼里,朋友是什么,糖糖是什么,你想一想你的所作所为,真的把糖糖当成了朋友对待吗?”
漆黑如点墨的眼眸中暗色翻涌,喉咙微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他当然把她当成了朋友,她更是他承认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卫行云不再说话,缓缓将车子驶了出去,双目直视前方,余光却一直在观察卫应寒。
性能优越的轿车行驶起来几乎没有颠簸感,平稳的车厢内寂静无声,窗外大片大片都是傍晚的彩色烟云。
不知过去多久,卫应寒拉开书包,把平板拿出来。
中午他又发了一通脾气,屏幕被他摔碎了,但好在还能使用。
点开监测软件,显示下午两点五十分,白棠曾登陆了他的微信账号,但只登了短短几十秒,就退出下线了。
大约是趁白凛不在的时候偷偷开了机,没有收到他的信息,于是匆匆下线了。
“听说今天被罚站了。”卫行云道。
卫应寒看着与白棠的聊天页面,对卫行云的话充耳不闻。
“把作文撕了,日记扔了,只因为写到了糖糖。”卫行云道:“原来你的感情就像垃圾一样可以随便扔吗?”
卫应寒抿唇,紧紧抓着平板,手指被屏幕的玻璃渣子刺伤,但指尖的痛楚只是在提醒他,心中翻涌着的情绪中,有一种叫羞耻。
他曾满心欢喜写下来的点点滴滴,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扔掉了,扔在脏臭的垃圾桶里。
“回去。”卫应寒突然低声道。
卫行云没听清,“什么?”
“回去。”这回声音大了些。
卫行云听清了,但只是轻嗤一声,眼角眉梢满是嘲意。
“回去!”卫应寒喊。
“凭什么。”卫行云笑了一声,“卫应寒,你以为所有人都会像糖糖那样容忍你的任性么,你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
“我说了,回去!”卫应寒尖叫着,用力垂打放在腿上的平板,屏幕黑下去,没有处理干净的碎玻璃扎了他满手。
“回去!”
卫行云冷下脸,“回去做什么,回去翻垃圾桶把你扔掉的垃圾捡起来吗!”
“垃圾”两个字就好像是扎穿心肺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