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没有等来回应,裴君泽放下手上的折子,皱着眉抬起头,对上顾锦婳眼神的一刹那,眼底有惊讶,喜悦,和隐忍,但很快化为柔情,声音轻柔,“你怎么来了?”
裴君泽伸出手,等着顾锦婳走过来。
顾锦婳抿了抿唇,再次抬脚走过去,把手放在裴君泽的手心,面上带着几分不高兴,“老皇帝又给你指派了什么活,让你回了家也不得安宁?”
“过来,我抱抱。”
裴君泽手腕轻轻用力,顾锦婳向前走了两步,他把头深深埋在了她的怀里。
来时听流风说裴君泽不吃不喝为狗皇帝做事情,她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甚至想立马打道回府,不陪他在这里发疯。
但她想见他,来到属于他的地方,听见他的声音,她便像是上瘾了一样,无法控制地想要靠近他。
顾锦婳低低一笑,双臂搭在他肩上,轻柔地抚着他的后脑勺,一下一下像是在安抚孩子。
“今日,我等了你许久。”
裴君泽不说话,双臂缓缓收紧,像是怕她突然就离开似的。
“燕南浔跑去找我,太子和燕云鹤也像是商量好了一样,我等啊等,就是没有等来你,最后五皇子都来了,唯独你躲着不见人影。”
“以前你不是巴不得让别人看见我与你在一起吗,怎么现在反倒是躲起我来了?”
裴君泽不说话,顾锦婳盯着他看了看,顿时恍然,“哦!我明白了,你这是喜新厌旧了。”
“胡说。”
腰上刺痛了下,裴君泽拧了她一下。
顾锦婳笑了声,缓缓蹲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清冷的眉眼,牵唇笑了笑,“你是在害怕。”
裴君泽嗯了声,他不愿意承认,但也必须承认,他的确是在害怕。
裴锦毅告诉他,凡事不能逼得太紧,否则只会把顾锦婳逼得越来越来远。
所以,在裴瑾瑜回来后,他便刻意把自己关在王府,只要看不见,他就不会患得患失,不会将那些拿不出手的情绪显露在顾锦婳面前。
顾锦婳身子前倾,扑在裴君泽的怀里,小声咕哝,“你在害怕我会因为裴瑾瑜的回来而疏远你,甚至再不见你?”
“裴君泽,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了?”
“你与裴瑾瑜是数十年的玩伴,我迟了许多年。”裴君泽无力地道。
“若是论出现的早晚,那宋承望岂不是出现得更早,我还是婴孩的时候他便抱过我,小时候我整天追在他屁股后面,算起来也有十多年了,那我岂不是早该嫁给他了?”
“顾锦婳,你故意的。”裴君泽幽怨地看着他。
“你怎么还是不明白。”顾锦婳一拳头落在裴君泽的胸口处,“无论是谁都无法动摇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何况,燕南浔还在我面前说起你与沈念慈的事情呢,我还没来找你算账,你反倒是先难受起来了,这不公平。”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公平?”裴君泽伸出双臂将顾锦婳抱了起来,把她稳稳放在了自己腿上,垂眸看她。
他一生谋划了许多事情,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唯独这么一个人,时时刻刻牵动着他的心,逼得太近,怕将人给吓着了,放得太松,又怕失去她。
“顾锦婳,你知不知道,你时时刻刻都在牵动着我的心。”
“我羡慕裴瑾瑜拥有你的过去,嫉妒宋承望能得你的喜欢,哪怕你日日在我面前,夜夜在我身侧,我都害怕醒来时,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裴君泽微垂着头,唇瓣擦过顾锦婳的脸颊。
“若是梦的话,那也是美梦。”顾锦婳声音沉下去。
裴君泽没有打断,她继续说,“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讲的那个噩梦吗?”
“嗯,宋承望负了你。”裴君泽沉沉地道。
顾锦婳勾唇,“其实那场梦里,被负的人何止我一个。”
“还有谁?”
顾锦婳看着他的眼睛,“你。”
“你的梦里也有我?”裴君泽有些窃喜。
“有,在我最无助的一段时间里,你陪我很久很久。”
“看来梦里的那个我对你很好。”裴君泽笑道。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顾锦婳突然问。
裴君泽看着她,轻点了下头,“信。”
“前世,我们两个都很惨,都被自己最亲近的人给害了,我死在了武侯府的一间破败的柴房里,而你,死在了凯旋回京的路上,尸体被悬挂在北秦城门上三日三夜。”
裴君泽捏起她柔嫩的小手,轻轻蹙了下眉,“这么惨?”
“嗯。”
有些话,她不说,裴君泽大抵也是能感觉到。
这偌大的京城,容得下上万人,却独独容不下一个他。
他自然很是清楚是谁容不下他。
“所以,你曾经暗示我提防皇上?”裴君泽很是聪明。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糊涂,竟会相信一场梦。”顾锦婳看着他。
“那场噩梦后来真的发生了吗?”裴君泽轻声问。
“没有,因为熙春山一行,我遇到了你,从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这也是后来你性情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