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皇后娘娘身边墨兰姑姑到。”
屋中静悄悄的,王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顾老太太顿时凝眉,直勾勾瞪向顾锦婳,开口便兴师问罪,“你让人去找皇后娘娘了?”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祖母慌什么?”顾锦婳转身坐下,对门外管家道,“请人进来。”
“顾锦婳,我们出了事对你有什么好!”宋锦心咬牙切齿,害怕地抓住顾青玉的袖子。
“拼命要我嫁进你们宋家,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顾锦婳笑看着顾青玉,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杀意尽收眼底。
她缓缓垂眸,漫不经心地搅着手上的帕子,凌厉的眸光落在宋锦心手中扯着的帕子上面。
上面绣着的是朵梅花,她见过几次,与那日祠堂留下的残帕不一样。
正想着,王管家领着墨兰走进暖阁。
墨兰是皇后娘娘身边大宫女,不需行礼,却对着顾锦婳微微屈膝,态度恭谨。
“顾小姐,娘娘听闻小姐遇阻,特命我送来入宫令牌,若小姐得空可随时入宫。”
说罢,墨兰又扫了眼坐在主位的顾老太太,道,“娘娘还说了,顾小姐若要进宫,任何人不得阻拦,若有违抗,提头来见。”
顾老太太闻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顾青玉恨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这顾锦婳也不知是用了什么唬住了皇后娘娘,竟对她如此好!
顾锦婳起身,笑著接过墨兰手中的令牌,“多谢皇后娘娘,只是劳烦姑姑告知娘娘一声,婳婳日后怕是无法入宫了。”
“哦?这是为何?”墨兰凝眉,看向顾老太太。
顾老太太眼神闪躲,不敢与她对视。
顾锦婳轻声道,“祖母要婳婳年前便嫁入宋府,如今已经交换了庚帖,日后怕是不能出门了。”
墨兰默了默,顿时道,“顾小姐是武侯爷之后,眼下离年关不过月余,成亲一事岂能如此草率!待我回去便禀明了娘娘再说。”
“告辞!”墨兰对着顾锦婳微微躬身,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未曾多看顾老太太一眼。
她走后,老太太顿时勃然大怒,掀翻了桌上的茶水,白玉瓷杯摔得满地都是残渣。
“顾锦婳!你长本事了,敢跟皇后娘娘告状了!”
“祖母何必如此生气,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顾锦婳起身,看向宋承望,“表哥,你决定好要娶我了吗?”
她赌宋承望此时不敢娶她……
宋承望眼神闪躲,连一旁的宋锦心都看不下去,催促道,“哥,你说话呀!”
宋承望始终未曾应声,良久,看向顾老太太,“外祖母,我与表妹的婚事不着急,眼下年关将至,操办婚礼着实草率了些,年后再议吧。”
“你……这!”顾老太太见状,顿时露出了尖酸刻薄的一面,如市井妇人一般破口大骂,“顾锦婳!都是你将这个家搅得不安宁!我当初瞎了眼了才会收留你爹到我的膝下!”
顾锦婳本是打算不理会她便走的,听到这后半句话,顿时停了下来,眸中蒙上一层冰寒,“你该庆幸当初把我爹过继到你的名下,否则你眼下吃的住的用的享受的一切都不在了,靠你的好女儿,你这辈子都过不上这般日子!”
暖阁帘幕被重重掀开,顾锦婳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缕缕寒风吹进屋中,顾青玉打了个哆嗦,脸色苍白地看向老太太,“娘……”
“没用的东西!”老太太砸烂一个茶杯,“连个小辈都管不住,我要你有什么用!”
当年她若是生下的是儿子,眼下又怎会受这种窝囊气!
“娘!”顾青玉心里有苦也说不出,便将气撒到宋承望的身上,“你怎么回事,庚帖都交换了,你这时候后悔了!”
宋承望沉着脸,“娘,我不能娶婳婳。”
“为什么!”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宋锦心狰狞着脸,上前质问宋承望,“为什么不娶她?你莫不是喜欢上别的女人了?”
“我没有!”宋承望推开两人,怒道,“太子殿下对她有意,我若是此时娶她,仕途就毁了!”
原来如此……
顾锦婳直起身,迈着轻浅的步子走出松鹤院。
太子?看来那日的水袖舞,舞得极好。
回小院路上。
王管家走来,顾锦婳看向他,“怎么了?”
“大小姐,方才门外有一乞丐送来一封信,说是给您的。”
“给我的?”顾锦婳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瞳孔微缩,只粗略扫了一眼,便极快地将信收进袖中。
「城北姑苏门,亥时见,阿斗。」
阿斗,是她幼时称呼裴瑾瑜的小名。
午后……
玲珑去而复返。
顾锦婳躺在软塌上,手捧着一本医书,“周清怎么说?”
“她说谢谢小姐安排,说宋家的事情小姐不必担心,她早有打算,只是身份一事,还需要小姐尽快安排。”
“嗯,我知道。”
顾锦婳放下医书,从软塌上坐起来。
周清的烟柳楼的身份无法让她做上当家主母,眼下得为她寻个好人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