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乃皇后娘娘传口谕邀请,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没有请帖偷偷进来的?”裴君泽又看向蒋容烟。
蒋容烟恼恨地咬着唇瓣,双眸通红,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地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你们二人既然如此喜欢嚼舌根,就跪在这里掌嘴一百,待雪停再离宫。”
裴君泽看了一眼顾锦婳,“走了。”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惊呼声,“小姐。”
顾锦婳看过去,见是蒋容烟昏迷倒在了地上,不禁冷笑,方才骂她的时候也没见如此的虚弱。
“去请太医过来,查完继续跪在这里掌嘴。”
人群中传出抽气声,纷纷向蒋容烟与宋知遥二人投去了关切的目光。
“还不走?”
顾锦婳站着,裴君泽的声音从耳侧传来。
“是。”顾锦婳收回视线,紧随着裴君泽走进积香苑,二人全然没有被方才的事情影响。
“多谢王爷解围。”顾锦婳淡淡笑道。
“不必谢我,该打。”
说完,裴君泽便转身走向男宾席间。
顾锦婳扫了一眼,随处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小姐,盖上暖和些。”玲珑拿来搭在一侧的毯子盖在顾锦婳的身上,摸了摸她的书,凉冰冰的,忙道,“奴婢去要个汤婆子来。”
“不用,我不冷。”
顾锦婳拢了拢身上的袍子,她身子弱,到冬日里就手脚冰凉,暖是暖不热的。
何况大殿里还燃着炭炉,盖上毯子还觉得热。
顾锦婳环顾一圈,眸光落在被人群围着的沈家母女二人。
沈念慈身穿一身桃色小袄,面容娇丽,举手投足中带着几分当家主母的味道,只是却多了几分刻意。
真正温婉的人应当是如皇后娘娘那样,所谓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是经由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乃时光沉淀下来后的产物,而并非她这种刻意模仿。
顾锦婳只看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玲珑,倒杯酒暖暖身子。”
玲珑有些担心,“小姐,您还病着呢。”
“无碍。”顾锦婳抬手摸了摸额头,已经不烫了。
玲珑最后还是倒了杯酒过去,看着顾锦婳喝完。
正此时,殿外传来太监的声音。
“皇后娘娘驾到!”
积香苑中,众人纷纷起身,齐齐跪在地上。
“参见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皇后缓缓落座。
顾锦婳随着众人一同起身,看向那高位上坐着的皇后,短短时辰,便已是面色红润,好似方才的病态是假的一般。
顾锦婳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声,身居高位向来身不由己,就连生死都无法控制。
这泼天的富贵,不要也罢。
“诸位不必拘束,今日本宫设宴款待便是近些日子得了几名定北的庖厨,有一手的好厨艺,诸位今日可要好好尝尝。”
皇后话音落下,身旁的墨兰便拍了拍手,紧接着,琴声响起,大殿之外走进来数位俏丽的舞女,好不热闹。
顾锦婳静静端坐在席位上,很快便有宫女将庖厨做的点心放在桌前,桃花糕清香四溢,顾锦婳闻到,浅浅尝了一口。
身旁传来一道少女的声音,“祖母,这桃花糕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邱家主母一脸慈爱。
听着声音有些相熟,顾锦婳侧头看过去,突然想起来原来这就是上一次在皇后娘娘准备的宴席上与宋家的老太太争执的那位邱家主母。
邱家主母察觉到顾锦婳的视线,含笑看过去,两人中间只隔了一人的距离,邱家主母轻声说道,“你坐那一处正是进风口,不如坐到这里来?”
顾锦婳身上裹着袍子,倒不觉得冷,闻言笑了笑,“多谢您的好意,婳婳身子不适,坐一会儿便离席了。”
“身子不适还来皇宫里,想必是为了见皇后娘娘?”邱家主母话中没有半分的遮掩。
顾锦婳微微颔首笑而不答。
邱家主母继续道,“你外祖母一家都是好人,平白被人给冤枉了,莫要担心,总有清白现世的一天。”
“多谢老太君。”顾锦婳淡淡一笑。
邱家主母收回视线,看了眼自家孙女,眼里只知道桌上的这盘点心,不免叹了口气,抬手敲打了一下孙女,“叫你来皇宫里见见世面,这桃花糕什么时候吃不到,瞧把你给饿的。”
邱如意含笑吐了吐舌头,一脸调皮,“祖母还是去找顾小姐说话去吧,我要将这盘桃花糕都给吃了。”
“臭丫头。”邱家主母笑骂了一句,不经意看了顾锦婳一眼。轻声对自家孙女说道,“记住祖母教你的话,莫要因为旁人一时失意,便上去踩一脚。”
“记住了,祖母放心吧,如意绝对不会是这种人。”
邱如意又往嘴里塞了一块桃花糕,说完便起身朝着顾锦婳走了过去。
“顾小姐,借坐一下。”说完,邱如意二话不说地挨着顾锦婳坐下。
顾锦婳微微一愣,邱如意笑道,“我祖母唠叨得我耳朵疼,来你这儿躲一躲。”
“好。”顾锦婳淡淡一笑,带着几分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