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怀臣看着别扭离开的萧君泽,淡笑了一下。
“今日是叔父的忌日,怀臣是来请王妃的。”木怀臣淡淡开口。
其实木景炎的忌日并不是今日,他今日来请朝阳,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昨日他抱病没有参加几个使臣的接风宴,但也听说了有人在宴会上就想要朝阳的命。
能在宴会上,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毫无顾忌的动手,除了隆帝还能是谁。
其实木家人都心知肚明,不装傻,木家的人都活不到现在。
曾经,年少轻狂的木景炎为奉天立下战功赫赫,可他却不明白一个道理……树大招风。
他手中兵权在握,对于刚刚继位的隆帝来说,就是最大的隐患。
除掉木景炎夺回兵权,除掉长孙家,夺回朝政。
隆帝,从来都是个杀伐果断的狠厉之人。
否则,那帝位又怎么可能落在他身上。
这皇宫内殿,所有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有几个不是踩着无数人的鲜血上去的?
萧君泽走着的脚步停滞了一下,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朝阳朝阳!你现在眼中是没有本王了!”
木怀臣知道萧君泽的性子,顺着毛儿还能安抚。“王爷,怀臣这几日不上门是为了王爷您好。”
萧君泽肯定明白,太子诏书以下,在所有人急着站队的
时候,木家不能动。
“哼!”萧君泽冷哼,却没有阻止木怀臣带走朝阳。
走了几步,萧君泽有些不放心。“宫中宫外皆有人‘高价’要她的命,本王正在权衡利弊。”
萧君泽把话说的很明白,一是为了警告木怀臣,有人要朝阳的命。
二是提醒木怀臣,若是牺牲朝阳能换来更多的利益,他也不会犹豫。
木怀臣的脸色沉了一下,双手抱拳。“王妃无价。”
朝阳,是无价之宝。
“有些时候,无价亦是致命毒药。”萧君泽深意的说了一句,径直离开。
木怀臣站在原地倒吸一口凉气,很明显……萧君泽已经知道,隆帝对朝阳起了杀心。
白狸乃是西域圣女,当年盛传,得白狸者得天下。
如今,无论是白狸还是她的女儿朝阳,都将会成为一把双刃剑。
奉天昌盛时期留着白狸对各国来说是威震作用。
可现在,隆帝垂暮,奉天内忧外乱。
这个时候,就怕各国贪婪无厌,让这把无价的利剑,伤了自己。
以隆帝多疑的性子,他死前,朝阳和白狸必须除掉。
紧张的握紧双手,看来……他要加快进程,想办法送朝阳离开奉天了。
……
王府,书房。
朝阳写完了兵法,晃动了下手腕。
还有最后一章了,朝
阳却犹豫了……
整部兵法,最后乃是精髓,哪怕一个字都价值千金。
沉默了许久,朝阳放下手中的笔,活动了下手指。
信任是相互的,萧君泽不信任她,她同样也不信任萧君泽。
她手中必须……给自己留下点儿退路。
若是她的命完全被萧君泽拿捏了,那怕是……只能任人摆布了。
沉默了片刻,朝阳又怕萧君泽心疑,在最后一页纸上加了一句。“内外兼治,贯彻始末。”
古人以阴符论权谋,以法治兵。
内外兼治,才能更好的控制国运,把控命脉。
否则,帝不为尊,权臣霍乱。
“王妃,木大人来了。”
朝阳还在沉思,婢女小声开口。
朝阳回神,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王妃,身体可好些了。”木怀臣走近书房,关切的问了一句。
朝阳始终疏离,点头淡笑。“谢木大人挂怀。”
木怀臣心口有些发紧,这个妹妹并不与他亲近,反而刻意疏远。
木怀臣知晓朝阳是识大体之人,她这般做,是为了保全木家,不想牵连木家。
“朝阳……叔父忌日,你可愿随我前去?”木怀臣没有再唤朝阳王妃,小声开口。
朝阳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明知道此刻是敏感时期,若是被人发现她祭拜木景
炎,会有麻烦。“代我母亲,前去悼念。”
她母亲时常会在每年的这个时候躲在角落哭泣。
在朝阳眼中,她的母亲白狸是个很冷漠的女人。
她能冷漠的看着朝阳跌倒,然后喊着让她自己爬起来。
也能冷漠的看着朝阳浸泡寒潭差点淹死,让她自己学会龟息之法。
可那么冷漠的一个人,总会在这个时候哭的像个孩子。
有时候朝阳看不清楚自己母亲的感情,她常说圣女无情,斩断七情欲。
可如果她对木景炎仅仅只是愧疚,那对沈清洲又是什么?
朝阳不解,直到现在她也不解。
因为她也没有深爱过谁,也没有体验过什么是刻骨铭心。
脑海中闪过萧君泽那张如同谪仙下凡的脸,可也仅仅只是停留在他少年温润时期。
如今的萧君泽,与曾经落差太大,让朝阳根本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