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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呓(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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昤安抬头,却见**已然醒转,正朝她颤颤伸出手来,想擦去她脸上盈盈挂着的泪珠。她忙狠狠一擦自己的泪,道:“陛下您醒了?”

**“嗯”了一声,复又道:“司徒烨……司徒烨抓到了吗?”

“刚才安骅安将军来过了,说在城外发现了司徒烨的尸体,身中数剑,死得极惨。”

“哦?”**微微笑道,“倒是便宜他了,看来这长安城里有的是人想要他死,只是不知……司徒启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死得如此凄惨,又该如何地痛心……痛心疾首疾首呢?吩咐下去,让安骅将司徒烨的尸体发回司徒府去,就说朕念在司徒启效力朝廷多年的份儿上,许司徒烨的尸首回归本家,朕便也要让司徒启看着自己至亲之人的尸首肝肠寸断痛不欲生,也要让他尝尝这锥心挫骨之痛!”

昤安的心尖有无数的火花迸射开来,咝咝啦啦地发出凛人的声响:“痛失至亲的滋味,他今日可是好好尝过了。”

**整个人顿时松了下来,他看着帐顶上繁杂缭乱的绣花图样,在淡淡的幽香之间缓缓开口,轻曼而悠长:“阿昤,你知道么?朕……朕刚刚梦见朕的母妃了。”

昤安不语,只静静聆听着。**似是溺在了自己的梦里,笑意如盛夏的阳光一样热烈蓬勃,与他看得人心里也暖暖的:“她……她还是那么美,会给朕唱《阿干歌》,母妃的母族是鲜卑族,《阿干歌》是……是他们最最爱唱的歌,朕小时候,母妃就喜欢坐在梨树下,给朕边弹边唱,白得像雪的梨花就那样飘在她的发上、腿上、衣摆上,母妃的肌肤却比梨花还要白,朕就在她的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听着,也唱着。还有……还有父皇,那时父皇最喜欢母妃了,他看母妃的眼神温柔地像是要滴出水来,我从没见过比那还要温柔的眼神,那么迷恋,那么痴狂,父皇是那样心甘情愿地醉倒在母妃的温柔和美貌里,六宫粉黛,没有一个比得上母妃的恩宠和荣耀,”

他的语气慢慢低了下来,变得迟诺而涩哑:“可……后来的一场阴谋,这些全没有了,司徒启和赵伦祁诬告慕容家族谋反,慕容家族的人在一个月之内被全数剿杀殆尽……就连母妃……母妃她也自裁了,我看过她……她那么白的皮肤没有了,像发了霉一样青灰青灰的,她的脖子上是青紫的勒痕,我怎么叫她她也不醒,我知道……她再也不会唤我一声‘珩儿’了,再也不会给我唱《阿干歌》了,再也不会将我揽在怀里了……再也不会了。”

“你知道么?全**,慕容家的人全**!舅舅、舅母,还有舅舅年仅五岁的儿子阿琮,阿琮……他还那么小,他长得那么好看,高鼻俊目的,若是长大了,定然是一个举世无双的美男子,阿琮很聪明,才五岁呢,那剑使得比我还要好,书背得比我还要顺,就这么一个孩子……被一把火烧成了焦炭。”

**从身上撤下一昧贴身的香囊,颤抖的手指在里面寻摸了一阵,摸出一段手指般长短的彩丝络子来,那络子已经很久了,上面的五色丝线已经有些退了颜色,可那做工却煞是精巧玲珑,妃色、茶色、柳黄、青绿、湖蓝的彩丝被细细地系在一起,打成细长的络子,上面还有点点的碎玉珠子相坠,很是喜庆可爱,只是那络子却像是被烧过一样,仅剩下了一半,已经有些发焦发黑,珠子上的的光彩也被灼去了几分,有些灰扑扑的。

**将那枚残缺不全的络子握于掌心之间,眼中隐有泪意:“这断了的络子……是在阿琮的尸体边找到的,另一半已经找不到了,大概早就被烧成焦炭了罢……这是阿琮唯一留下的东西,几经辗转到了朕的手里,这是舅母亲手打的络子,阿琮一直喜欢地不得了,如今……慕容家族已随风去,唯一留下的,只有这残缺不全的络子了……”

**侧过头看着昤安,凄然笑道:“阿昤……朕其实和你一样,无依无靠,漂泊在这天地之间,本是烟尘灰烬一般的人,却也被这天家职责和皇室荣耀困得死死的,除去那些虚与委蛇的名号,朕……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昤安不忍,含泪道:“阿珩……”,嗫嗫嚅嚅两个字以后,却终究什么也讲不出,只能再次含着泪沉默下来。

**轻轻擦掉昤安脸上的泪,温然道:“这些话,我素日里死死憋着,谁都不说……今日对着你,不知怎么就说了。阿昤,若是……若是你能来得早一些,你我……或许真的会成为一堆恩爱夫妻,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寮补这浩浩岁月里的寂寞流离之苦,可惜……你我彼此遇见地太不是时候,所以……朕只能是你的陛下,你的阿珩,却成不了你生命里唯一的那个良人如玉。”

或许是吧,相伴相守许久,他们是彼此的知己同僚,是彼此的良师益友,他们或许会在死后葬在一起,共享后世千年万年的香火,他们的名字会至死地写在一起,受这万世的注目与编撰,却唯独,她于他,他于她,终究差了几分缘分,做不成彼此的白头之侣。

昤安想了又想,终究是不能应答,只好替**掖掖被角,笑道:“离天亮还有两个多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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