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喧嚣里,许久说了一句话,大家都没听清,主持人示意大家安静,让她再说一次。
许久重复,不是我。
人群沉默了两秒,悄然搔动开去。
有人细心地发现,从陈最开始数,无论是往左还是往右,数到第11个都是坐在许久边上的一个男生。
“还真不是她。”
这下轮到那位兄弟尴尬,他干咳了声,不好意思地站起来。
主持人见冷场,开了一句玩笑,再次调动起气氛。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许久看了眼陈最。
他的眉眼沉在阴影中,下颌很窄,冷白而锋利。
他跟许久身边的男生面对面站着,比他还要高半个头,面对着人群变了味的起哄,脸上没什么恼意,黑瞳里带着一贯的笑,只是那笑此刻让人觉得有些冷。
他漫不经心地拍了拍那位兄弟的肩,替对方正了下领子。
这样就算触碰过了。
很礼貌的行为,没有任何过界之处。
那位兄弟缩了缩脖子,幽默地开了句玩笑:“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众人再次哄笑。
之后陈最便回到原地坐下,单手撑着地,一条腿屈起。他身边男生跟他说了句什么,他垂着眼,侧头去听,突然掀起眼皮,又往许久的方向看了眼,似笑非笑的表情,双眼皮的褶皱在明灭的火光里深邃而狭长。
两人坐在人群的对角,视线难免会有触碰。而自那后,许久察觉到,对方再也没朝自己的方向看过一眼。她松了口气,面色寻常地跟徐薇聊了起来。
过了那晚,她跟陈最应该不会再见了。
许久收回了思绪。
*
岛上的原住民几乎只剩老人,老一辈吃住节省,生活垃圾很少,许久和红姐一路过来,垃圾袋几乎没有什么进账。
走出腹地,沿海的一圈都是民宿,景观好,外地游客也多,是垃圾分类回收的大户。那些民宿主大多跟许久熟悉,一般会提前将可回收物打包好,放在门口,志愿者看到直接收走,不需要打招呼。
路过其中一家,门口空空如也。
两人停下脚步。
许久提起袋子:“我进去问问。”
岛上民风淳朴,夜不闭户也是常有的事情,人与人间防心不重,邻里有事便直接推门进去找,遇上饭点,被主人留下吃口便饭也是常有的事。
红姐点点头。
民宿大门虚掩着,许久推门而入。
一楼门洞大开,一片寂静,主人像是外出,没有关门。
院子的左手边搭了个棚子,不知道做什么用,墙脚下摆满了枝枝蔓蔓的花草,一些藤须沿着石墙攀援而上,门紧紧阖着,里面隐隐传来一些动静。
许久犹豫了下,问了声:“有人吗?”
无人回应。
她又等了一会儿。
在等待的时候,棚子里的声音突然安静了。
许久没有注意,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棚子传来沉闷的一声响,像是门闩被人抽掉,吱嘎一声,木门开了。
陈最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往外走,看到面前的人时,脚步一顿。
他显然刚洗完澡,上半身暴露在空气里,腰上松松垮垮地搭着一条黑色运动长裤,裤带没系,随着步幅轻轻摆动。
发梢还在往下滴水,水珠在他脸上潺动着,划过锁骨处的凹陷,消失在壁垒分明的肌线中。
陈最扯下毛巾:“找徐叔?”
“……嗯。”许久移开视线,指了指蛇皮袋,表明来意,“他不在吗?”
陈最的目光落在许久身上。
他的眉眼被冷水浸润得墨黑,眼神愈发洗练锋利,像感觉到她的不自在,忽然笑了下。
“我知道在哪,等着。”
说完,他走进里屋,不多时拎着一个塑料袋出来,身上多了件衬衫,黑色,没系扣子,像为了避嫌,又没避彻底。
许久跟他道谢,接过塑料袋,她小心地避开了男人的手指,攥住了袋口下缘。
袋子没动。
陈最没松手,垂眸看着她:“你这道的是哪门子谢?”
许久抬头,目光里似有不解。
陈最提醒她:“项链,找到了?”
女孩的目光倏的颤了下。
“很漂亮。”他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两人的手在空中僵持着,忽然,许久感觉陈最用了些力道,将她扯近了些,尾音微微上扬。
“男朋友送的?”
时间像是静止了。
一滴水珠沿着男人的发梢无声滑落,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