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椅子,她干脆就在台阶上坐下,几度的天气,她额头浸出了细汗,胸口起伏,小口的喘着气。
她低着头,注意到旁边林向珩的脚步也没再动。
“你也走不动了?”赵喜漫问。
“赵喜漫,你除了上学和工作,你平时还锻炼吗?”林向珩语气冷的像在嘲讽,“刚刚在我们后面的那个小孩都已经爬上去了。”
停了停他说:“我是在等你。”
“不用等我。”赵喜漫回答:“我从来用不着别人等我。”
她一句话让林向珩目光顿住。
赵喜漫就是这么潇洒的赵喜漫,她就算再难,也不主动像别人求助,她独来独往,不信任别人,也不相信世界上任何一种,独出于亲缘之外的感情。
连亲缘之间都可以没有感情,更何况没有亲缘关系的人。
有谁会义务为了另一个人等待。
所以她用不着别人等,从来都用不着。
“我只是怕我的员工出事。”林向珩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她。
爬上来耗费体力,喜漫确实很渴。
于是她接过了这瓶水。
瓶盖被轻松拧开,她抬头看向林向珩——
“是新的。”林向珩解释,“刚想喝拧开了没喝。”
喜漫也不是嫌弃他是不是喝过,只是她是想和林向珩避嫌的,对于他们之间来说,没有任何关系才是最好的关系。
她仰头喝了一大口,清冽的水流从舌尖滑进她的喉咙,微凉的一路滑进她的胃里,水流的清甜缓解了口腔里的干渴,她瞬间舒服很多。
“谢谢。”她对林向珩说。
喜漫这次没有坐太久,也就三分钟,她又站起来。
她要一鼓作气爬上去。
“赵喜漫,裤子。”林向珩喊住她。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白色运动裤,坐下去就不管裤子,后面脏了好多,林向珩看不过去才提醒她。
赵喜漫往后努力看了一眼。
说实话看不太着。
“算了。”她说:“反正除了你又没人会看到。”
林向珩看到就算了,她多少狼狈的时候他没见过。
她这么说,林向珩也没再管她裤子的事。
这一公里又花了半个小时。
山顶的风更大,好在天气不错。
喜漫在云州这么多年,第一次到东白山上来看整个云州。
她的家乡。
家乡是自己说过再多次不好梦里深夜依旧会梦到的地方,云州的山峦起伏,初冬里已经快光秃秃的树木,一眼望过去的萧瑟。
喜漫站在栏杆边上,甚至要努力辨别家的方向。
但是除了几个明显的建筑外,其它的房子太小太不起眼,她根本分不出来哪里是哪里。
不过爬上来的感觉真好啊。
喜漫闭上眼睛,感受风吹过来的方向。
林向珩站在离她三米远的栏杆边。
喜漫在看着山下,她在看着她。
林向珩就算注视的目光也很短暂,他只是扫了一眼,平淡的,冷漠的,又将目光收回来。
“第一次来这里?”林向珩问。
云州生长的人,不说全部,起码百分之八十的人都爬过东白山,去过东白庙,节假日闲暇时说起去哪里玩,不都得提一句东白嘛。
“嗯。”喜漫点头。
站在栏杆边看了会儿山下的风景,终于可以在亭子里坐下来休息,喜漫再拧开那瓶水,慢吞吞的喝着,快喝了一大半。
林向珩在她对面的位置坐着。
他一个公司大老板,总在她身边晃悠,这让喜漫觉得不自在,她其实想不通林向珩现在是怎样的想法,他的性格不像是会报复她的,是还念着以前那点旧情吗?
大概是吧,毕竟在一起的时候,也曾轰轰烈烈的畅想过以后。
看她现在过的不算太好,而他事业有成,又成为了她的上司,多少会对她有点怜悯。
“林向珩,你是在可怜我吗?”赵喜漫喝完这瓶水,沉默许久后,她问了出来。
“我过得挺好的,其实不需要人可怜。”
她说不需要人可怜,这句话和不需要林向珩是一样的。
“你需要我可怜吗?”林向珩问,他语气冷淡。
赵喜漫玩游戏打怪兽都只要自己一个人玩,因为她觉得自己可以,在这一点上,没有人比林向珩还更了解赵喜漫。
他说:“只是看你回来以后,脾气变了性格变了,连身体都不如以前。”
“我又不是十八岁了。”赵喜漫说:“这些年在外面,看开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