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声明,因为没尸检,所以我只能说我给出的是初步结论。”中野唉声叹气。
灰原初则从那声疲惫的叹息声上,想象出了中年男人皱起眉头挠着油腻头发的场景。
然后中野就开始简略讲述他的刑侦过程,果然如灰原初所想,集中在钟楼周围是否出现了第三者的脚印或是搏斗痕迹上。
而他最后的结论,也很清楚:“总之,只以现场情报来下结论的话,就是完全无可辩驳的自杀。现场没有任何第三者的迹象。”
“不过以我的经验,如果进行尸检可能会有转机。当时是家属反对,但如果是你们……”中野试探着说道: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已经没有尸体可以作尸检了,灰原初在心里说道。因为一具尸体已经火化了,而另外一具尸体……
嗯,她跑了。
“……行吧,随便你们,其实也不是我的案子。”中野当然不知道灰原初所想,只是嘀咕了一句道,“那,结论就是这样咯?”
灰原初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所以,现场真的没有一丝不对劲吗?”
“……其实,说实话,我确实发现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中野这话一说,灰原初立刻就精神一振。
“——但是因为现场条件的限制,那种不对劲根本无法转化为确实的证据,大概说出来也会被以为是我的臆想,甚至被认为是对死者的冒犯吧。我也不想莫名其妙得罪大人物,所以在学院那边,我根本没跟他们提。”
“但是,如果确认了是你们参与到了这件事里,那么……我想,我可以不用管常理和逻辑,把我最直觉的答案说出来了。”
停顿了片刻,电话那头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然后是吸烟的声音。
而灰原初与折露葵,也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终于,中野揭晓道:“——是脚印。”
“那两天都是雨天,对吧?而且,第一个死者,A,前往现场之前根本没有人靠近那个地方。而在她死后,现场又被严密封锁与保护,直到第二名死者B前往。
“所以,两个死者的脚印,都清晰地印在地板上了。而且,死者A脱了鞋,死者B却没有。所以哪怕有部分重叠,也不难分辨出来脚印属于谁。
“两个人的足印,都很奇怪。
“我是指,不像自杀者。
“很少有人可以丝毫不产生半点挣扎地去死。我见过的大多数脚印,都是先是在平台边缘呈现杂乱的一团。表现出本人都是徘徊挣扎许久,才终于下定了决心。而最后一跃,可能用了特别大的力气跳得很远,也可能反而没了力气所以单纯地跌落下去……”
“但这两个人……不一样。”
“死者A,她从刚刚进入这一层就脱了鞋子,然后毫无挣扎,赤脚径直走向了平台边缘,没有任何多余的步子。
“而且,她的步子是越来越快的,最后几乎就是忍耐不住在飞奔。那种急切就像是……
“咳咳,就像是上厕所快忍不住一样?
“而死者B,她却没有脱鞋。而且步距也更奇怪。
“她也没有任何徘徊,是直接走向平台的。
“但是她的步距不是加速,而是……每一步,都均等。甚至最后一步,踏出去的时候也一样。
“这种步距给我一种感觉:就好像她不是跃出去,也不是冲出去的,而就像是就当面前高空和平地一样,照常迈出一步,走出去。
“我难以相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冷静到这个地步。”
“……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这些了。”中野最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