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栖郁跟唐越泽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一整天接收的信息量太大,唐栖郁脑袋嗡嗡作响,乱七八糟的事情交叠在一起,唐栖郁失眠到深夜。
隔天是研学日,唐栖郁起了个大早收拾东西,去学校的路上困的眼睛都睁不开。
研学旅行的地点是靠近南锡的一个偏僻的村落,据说是什么遗址,早些年被开发成了景区,总归大家只是因为占用了上课时间才兴奋。
来接人的大巴车还没到,唐栖郁也懒得凑到人堆里去,就推着行李箱坐在后边的花坛边上,看着手机上昨晚易尧北发给他的信息。
【什么时候来见我?】
【什么时候回北宁?】
【不回去看看陆叔叔吗?】
【我带你去吃生鱼片?】
从一开始的强硬口气逐渐软下来,慢慢妥协,到最后的半求,唐栖郁看着微信冷冷的嗤笑一下。
人总是在自己熟悉的领地上自在,林惜南是这样,易尧北也是这样,就连陆君百也是。
唐栖郁不知道回什么,就呆呆地盯着地面上的小爬虫,裹了裹大衣,不明白为什么研学旅行要选在这种寒天。
花坛背后是操场,等车的大部队都站在那里,三三两两打闹的声音不断。
“听雁珊说,你昨天被玩偶砸的流鼻血了,真的假的哈哈哈哈哈哈。”
“嗯。”
“那你还这么开心什么意思?”
“他们送了我一个小礼物,不亏。”
“你还稀罕这种玩意?”
“嗯,喜欢。”
唐栖郁背对着他们,放在行李箱上的手机突然滑落,砸到地面上,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她弯腰去捡,只听得背后林惜南唤她:“郁郁。”
那天的阳光很好,林惜南的声音似乎是穿透了薄柳般的云层,倾洒到她耳垂,明明出家门的时候她觉得有些冷,特意裹了一层围巾在身上。
“早啊。”唐栖郁拿着手机起身,对着他们露出一个标准微笑。
“吃早饭了吗?我这里还有早晨阿姨做的烧麦,是你之前说好吃的那个,要不要尝尝?”林惜南小跑着从小门绕出来,拎着一个保温箱朝她靠近,还是笑着的,耳朵被阳光照着,粉红透着光边。
“好啊。”唐栖郁点点头,捏了一个烧麦咬了一小口。
“怎么样?”林惜南的脸更粉了,抬手拉了拉唐栖郁身上的围巾,“他们送的围巾吗?”
“对。”唐栖郁伸出一个指头点在上面,“联名款,很可爱。”
“确实可爱。”林惜南只盯着唐栖郁的眼睛,一秒也没多放在那只被她指着的图案上。
唐栖郁咀嚼的动作变慢,看着他伸手想触碰又慢慢放下的动作,一连串的,只有他逐渐紧张的瞳孔。
唐栖郁到唐家的第一天,比认识她的生父生母还要往前,先认识了林惜南,他彬彬有礼,礼貌热情,入学两年,林惜南跟她一直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好像只是普通的同学朋友关系,又好像不是。
在唐家的时候,他们总是比在学校要亲近许多,比唐栖郁跟唐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亲近。
在易尧北没来之前,在唐越泽对她袒露心声之前,她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心照不宣的走下去。
唐栖郁看着林惜南,向后撤了一步又重新坐下去,他抬起来想要触摸她肩膀的手悄然落空。
似乎是在提醒他。
你越界了。
林惜南垂眸看着坐着吃烧麦的唐栖郁,捏了捏自己的虎口,暗骂着自己的冲动,随着唐栖郁坐在她旁边。
唐栖郁的侧脸被烧麦塞的满满登登,脸颊鼓鼓的,身上的清冷似乎少了几分,似乎又离他近了许多。
‘都两年了,风平浪静不是吗?林惜南你在紧张什么?’林惜南自己在心里喃喃着,像是有个虫子一直在心口爬,动来动去,不死不活,惹得人心烦。
“脸没事了?”唐栖郁关心着,捏了一只烧麦递给他。
“没事,没事。”林惜南摇着头,看着唐栖郁递过来的烧麦,想说自己吃过了,手却不听使唤,先一步接了过来。
见林惜南没有要走的意思,唐栖郁又随口问了一句:“我们今天去哪儿?”
林惜南一下兴奋起来,像是准备了许久的功课终于被老师提问了,可以好好在班里耀武扬威一番。
研学的地点是个挺著名的地方,上过学的孩子多多少少都会了解,林惜南却是要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讲一样,从上大巴车一直讲到下车。
唐栖郁嫌烦,从包里拿出一块板栗饼直接填他嘴里。
林惜南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赏赐一般,专门发了一条朋友圈,说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板栗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