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临斋说:“你平时讲那么多的故事,有哪个是白头相守的?”
林长鸣一时语结,他平时给江临斋讲的故事都是化用六州宗族门派中的真人真事,里面生死永别、劳燕分飞的最多,还真没有皆大欢喜的。
江临斋把瓷团儿放回去,与林长鸣继续往前。路上经过好些男男女女,都向林长鸣抛彩绸,林长鸣接过这些彩绸,看见上面题着一些庆贺诗,还有一些吉祥话。他风流惯了,倒也不放在心上。
街上人声鼎沸,两个人看过花灯,又到城郊赏雪。也不知走了多久,人群渐散,最后只剩下他们了。忽然,一盏火鱼灯笼如似游鱼,从昏暗中出现,被递到了林长鸣面前。
林长鸣看那盏灯笼,又看那拎着灯笼的手。江临斋
说:“你刚不是问有没有你的吗?有,拿去吧。
林长鸣肩膀露出伞沿,落了点雪。他抬头正视江临斋的眼睛:“真的是给我的吗?”
“每年不都是给你的吗?从你十二岁开始,哪一年少过。”江临斋拉过林长鸣的手,把火鱼灯笼挂在他指间,“天亮前我就坐在树上编这个,怎么样?手艺不比你师祖的差。”
林长鸣手指微蜷,火鱼灯笼轻轻摇晃。江临斋如似没有察觉,还握着他的手——他们时常握手,有时候是因为练剑,有时候是因为抢话本,林长鸣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没有。
江临斋说:“我看你也忙忘了,今天应该是你的生辰。”
林长鸣道:“原来是我的生辰。”
江临斋颔首:“今年只有你和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庆祝。这灯会来得正好,我陪你来看一次,就算作生辰贺礼了。”
林长鸣从不过生辰,自然也没有收过生辰贺礼。他说:“难怪今日如此热闹。”
江临斋道:“你小时候常嚷着要看灯会,如今看了,怎么不高兴?”
林长鸣静默片刻,突然笑说:“我高兴,只是高兴傻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额间忽然一凉,是江临斋屈指点了他一下。他其实比江临斋高一些,每每被摸头,都要偏低些才行,这次的指尖落在他额心,像雪似的,立刻就没了。
“你从小就是傻大个,今日也比师父高了。”江临斋端详着他,“这灯以前都是师祖给你编的,这次换成师父,不喜欢吗?”
林长鸣说:“喜欢。”
江临斋道:“撒谎是吧。”
林长鸣重复:“喜欢。”
远处的爆竹声响,江临斋说:“北鹭山有你师祖管着,不许我们乱放烟火,现在在外头,没人管得着了。你看。”
林长鸣抬头,看夜色中浮现出无数盏火鱼灯笼,它们缀着写有祝词的彩绸,一个个游向天空。雪变得很小,飘絮般的掠过,那些火鱼灯笼依次炸开,洒出金红如火的闪粉。
江临斋道:“幸好生辰一年只过一次,间夷。”
林长鸣说:“师父。”
江临斋道:“嗯?”
林长鸣看着他:“我不是间夷。”
砰——
火鱼灯笼在天空中继续爆开,闪粉和雪交错,落在他们的肩头和发间。
林长鸣提着火鱼灯笼,忽然升起一股冲动,他拉住江临斋的衣袖,在爆竹和灯笼爆响声里又一次说:“我不是间夷,我是林长鸣。”
林长鸣不想扮了,他知道这夜雪、这灯会,还有这漫天的火鱼灯笼都不是给他的,可是他收下了。
他说:“我很喜欢。”
他说:“江临斋。”
他说:“你能记住我吗?”
江临斋没有回答,他沉浸在一场荒诞又矛盾的幻境里,从他们相遇那一天开始,就没有回答过林长鸣。他似是没有听见,只是拉回衣袖,又叫他。
“间夷。”!
林长鸣道:“这话未免太无情了,若是风景和人一样,看久了都会腻,那这世上岂不是根本不会有白头相守的故事。”
江临斋说:“你平时讲那么多的故事,有哪个是白头相守的?”
林长鸣一时语结,他平时给江临斋讲的故事都是化用六州宗族门派中的真人真事,里面生死永别、劳燕分飞的最多,还真没有皆大欢喜的。
江临斋把瓷团儿放回去,与林长鸣继续往前。路上经过好些男男女女,都向林长鸣抛彩绸,林长鸣接过这些彩绸,看见上面题着一些庆贺诗,还有一些吉祥话。他风流惯了,倒也不放在心上。
街上人声鼎沸,两个人看过花灯,又到城郊赏雪。也不知走了多久,人群渐散,最后只剩下他们了。忽然,一盏火鱼灯笼如似游鱼,从昏暗中出现,被递到了林长鸣面前。
林长鸣看那盏灯笼,又看那拎着灯笼的手。江临斋
说:“你刚不是问有没有你的吗?有,拿去吧。
林长鸣肩膀露出伞沿,落了点雪。他抬头正视江临斋的眼睛:“真的是给我的吗?”
“每年不都是给你的吗?从你十二岁开始,哪一年少过。”江临斋拉过林长鸣的手,把火鱼灯笼挂在他指间,“天亮前我就坐在树上编这个,怎么样?手艺不比你师祖的差。”
林长鸣手指微蜷,火鱼灯笼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