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摸摸!”
俨四卸下剑、水囊、匕首和铠甲,把钱袋子、笔、砚台也一同掏了出来,林林总总凑了几样东西,全都放在草榻上,“你自己看。”
崔文鸢脱了鞋,指了指俨四鼓起的衣襟,“你里边还有东西。”
俨四扯松衣襟,十分不情愿地将锦囊与一只绣鞋也放到草榻上,松开的衣襟里露出挂着的一枚铜钱。崔文鸢突然凑近去看铜钱,吓得俨四一个激灵。
崔文鸢笑说:“假的!”
俨四有些恼怒,屈指将铜钱塞进衣襟深处。
崔文鸢转过身,低下头,伸手,颠颠这个,又翻翻那个。
这位军爷果然是个穷光蛋!
还是个喜欢藏女人东西有物癖的变态穷光蛋!
见崔文鸢实在挑不出,俨四只得出声提醒:“我建议你,拿砚。”
崔文鸢反倒先抓起笔,“这东西值几个钱?”
俨四皱眉,有些不情愿地回答:“前几日,有人估了价,二两银子。”
崔文鸢咋舌,连忙拿起砚台,目光里满是期待,“这个多少?”
俨四说:“十二两。”
崔文鸢激动地抖动肩膀,立刻把砚台塞进薄薄的尼姑袍里。
崔文鸢说:“奴收了你这么多银子,理应还报于军爷。不如,奴给军爷香一个面。”
“卧|草!”严春在那大呼小叫。
“可以,”俨四把东西一样样收好,却又听到严春连连说了“卧/草”二字好几遍,而那崔文鸢又像狗皮膏药一般贴上来,他才意识到两人都理解错了,他闭上眼,搁起脚,“我让你闭上你的嘴,到榻下去睡。”
严春在隔壁长吁一口气。
俨死把未出刃的匕首掷了过去,“啊哟”一声,正巧打在严春头上。
崔文鸢却说:“军爷真是不怜香惜玉,哪有女人睡地上,男人睡榻的。”
俨四沉沉的嗓音已有些飘,“地上太硬,我睡不管。你再说话,我把砚台收回来。”
周遭哀叫声此起彼伏,听得崔文鸢一个劲笑,她看着草榻上那尊木头佛,目光如同蛇信,顺着他光洁的脖颈,滑进他的衣襟,想象那枚假铜钱挨着的皮肤该是如何滚烫。
俨四有几次醒过来,抬头看观音,都被崔文鸢当场捉住。
她忍不住在寂静下来的大殿问:“军爷,你好像很喜欢看观音。”
俨四说:“你不信菩萨,我信。”
崔文鸢问:“那么军爷除了观音,还拜哪一尊佛?”
严四没有立刻回答,呼吸慢慢匀称,时间久到崔文鸢以为他都已经睡过去了,他才又小声说:“我这一辈子——只拜观音。”
俨四知道,自己就不该搭理那个女人!
这女人竟然趁他睡觉,拿走了他的笔不说,还顺走了那枚铜钱!他以为,在这天底下,应该没人会像他一样,稀罕一枚假铜钱!
俨四很生气,生很大的气——自己的闷气。
所以当王参将又来挑衅他,他没有向前几次那样选择忍耐,而是豺狼扑人般扑到王参将身上,一拳又一拳,直打得严春将他拉开,自己的拳头上都砸出血来,他还是觉得胸闷难忍。
那个崔文鸢从山里逃出来,一路摸到镇上,找了家当铺,把砚台和笔换了十一两纹银,十两存进钱庄,一两当成盘缠。她要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开一爿属于自己的绣庄。
崔文鸢脖子上挂着从军爷那里偷来的假铜钱,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明明一个铜钱就可以换一个填饱肚子的白馍,她每次走到卖馍的铺子前,就是舍不得换?
她一路走走停停,进了沧州城,碰巧遇上玉京城里的光王派遣花鸟使,在民间寻访美女。
崔文鸢决定进宫,若是能挣个贵主当当,可不是比开绣庄赚得多?她生来貌美,置办了华服,果然一选即中,没多久,就坐着凤鸾恩车,一路摇摇晃晃,进了玉京城。
李凌冰看着一排排从民间选来的水葱一般的女孩儿从她眼前掠过,她们一个个迈着欢天喜地的步伐,浑然不知正在走入光王李宜的魔窟。
李凌冰心中压着一座山,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捂着胸口,在石凳上坐下,不停地换气。
已是入伏盛夏。
掌灯女史小霜为李凌冰捧上一杯凉薄荷茶。李凌冰边喝茶,边打量小霜。小霜如今出落得越发明艳动人,难怪弟弟这么喜欢她。
李凌冰喝过茶,觉得气顺了不少,耳边听到“唰唰”劲风之声,放下茶盏,用手压下翠绿的枝条,一凝眸,瞧见一个粉团子正在御园里练剑。
那女孩不过七八岁光景,一身粉色短打,高束乌黑马尾,木剑在她小小的拳头驱使下,有凌凌剑锋闪现光影,卷起漫天的飞叶,她身姿灵动洒脱,却又不失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