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他写了亲笔信给裴慎言,叮嘱裴慎言要亲手呈与小皇帝李参。
裴丞相又道,“三日后,是先皇的忌日,按皇上往年的习惯,他会在长春殿祭奠先皇,那天一早,你想办法带为父进宫面圣。”
李参是个喜怒无常没什么主意的人。
当庐陵王对他管教严格时,他厌恶庐陵王。
当裴丞相专权时,他又忌惮厌恶裴丞相。
如今看到更加狡猾阴狠的宇文父子把持朝纲时,李参又恨死了宇文父子。
裴丞相太了解李参了,所以,他想单独对李参谏言。
裴慎言已知道,李玉竹和裴丞相达成了协议,当他见到这个不大喜欢自己的父亲时,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冷淡。
他欣然应允了,“知道了。”
他没有喊父亲,接过信,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裴丞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略有所思。
他想起那个容颜艳丽的歌女,和她春风一度后不久,歌女对他说怀了孩子。
他当时十分的恼火。
正妻裴夫人的娘家,当时家大势大,他求娶正妻时,许诺过不会生庶子。
可眼下歌女有了身孕,正妻大怒着要处死母子俩。
是老夫人保下了歌女母子,移到别处住了下来。
后来,歌女生了裴慎言,不久后又病亡。
裴慎言的存在,无疑是个麻烦。
老夫人安排着,送到镇安府老家去了。
孩子生下来便身体不好,都说活不久,谁知不久活了下来,还娶了妻了,还有了一番事业。
反观正妻的几个儿子,养尊处优的生活着,却一个个碌碌无为。
真是讽刺啊。
正想着几个无用的儿子,整天游手好闲的大儿子和二儿子走来了。
裴丞相抬头,看着哥俩,“你们怎么来了书房?”
“爹,听说你身子大好了,我们特意来看你。”裴大公子乐呵呵道。
裴二公子喜道,“爹,您可以上朝了吧?对了,记得给我安排份好差事啊,当初我在那户部干得好好的,却莫名其妙被除了职。”
上朝?
倒也不是难事,难就难在能不能像过去一样,让百官都听自己的,裴丞相的脸色不大好看,“到时再说!”
他朝身边的长随挥挥手,让长随推着他进卧房去了。
两个儿子站在卧房门口,“爹,我们还有话要说呢,爹——”
裴丞相叫长随关了卧房门,没理会两个儿子。
有话说?无非是说,他们又被宇文赞当面嘲讽了,可他现在的样子,还真拿宇文赞没有办法。
同样的年纪,宇文赞狡猾得像狐狸,自家吃好喝好长大的儿子,却是废物。
丢在乡下以为会早早死掉的庶子,却能跟宇文赞一较高下。
裴丞相心里闹心得很,不想看到几个不成气的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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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慎言将裴丞相的亲笔信,呈给了李参,李参想到自己病倒在床时,宇文父子的专横,心里就盼望着有人来压一压宇文父子的气焰,看到裴丞相谦恭的信,一时感动不已。
“丞相大人已经大好了?真是太好了,朕这便宣老丞相进宫。”李参看着信,激动兴奋着。
裴慎言道,“皇上,丞相大人还没有完全康复,正在吃药治疗中,不过,再坚持两天治疗,应该可以坐轮椅进宫给皇上问安,他说,他一定要在先皇的忌日那天好起来,他想到长春殿祭拜先皇,不知皇上可否准许。”
“准,准准!”李参十分开心,“裴爱卿,你这便回去回复丞相,朕准了。”
“多谢皇上。”裴慎言行礼后告退。
走出宫殿,裴慎言遇到了宇文赞。
宇文赞的气色,明显不如一个多月前。
裴慎言听说,他最近一直在吃药,可能吃坏了身子?
“宇文二公子。”裴慎言和宇文赞不熟,也不想跟这位心机深的人有交情,他见了宇文赞,一向只是客套的打招呼。
宇文赞看到他,倒是十分热络地攀谈,“是裴五公子啊?进宫来见皇上?”
“有些事情不明了,向皇上请示。”裴慎言敷衍着道。
“对了,东市那里的百艳楼,有伶官新编了曲舞,五公子哪天有空?我请你去听曲子?”宇文赞热情相邀。
裴慎言摇头,“不了,在下不大爱热闹,宇文二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他又推说有事,匆匆离去。
宇文赞看一眼走远的裴慎言,又看向不远处的天明宫,眯着眼,略有所思。
他身边跟着的长随说道,“二公子,裴慎言刚才去的是皇上的天明宫吧。”
“一定是,去别的宫殿,根本不必要走这里的路。”宇文赞冷笑。
“他这般主动来找皇上,可要当心皇上过份的依赖他,二公子苦心经营多年,被他抢了风头,可就太委屈了。”长随提醒道。
“一个书呆子,能有什么本事?”宇文赞冷笑。
不过,他口里说着不在乎,但还是暗中进行了查探。
宇文赞买通了几个宫人,打听出,裴慎言刚才进宫,送了裴丞相写给皇上的密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