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恩搬进了新院子。
这新院子还是当年老夫人的住处,院子只比娄夫人的正房略小一些,但却比娄夫人的院子布置得要精美。
事情在娄府传开,很快引得几个娄家娘子们的嫉妒。
娄二娘子娄三娘子和娄四娘子,一起来到娄大娘子的住处倒酸水。
娄大娘子也嫉妒啊,但听这几个弟妹的话里意思,是劝她到夫人面前说委屈。
凭什么她去说?
她才不做当头鸟。
娄大娘子笑着道,“许是,五弟五弟妹有过人之处吧,才得父亲的青睐。”
娄三娘子笑着道,“再怎么厉害,也不及大哥厉害,是吧,二嫂,四弟妹?”
两人一起附和,“是啊是啊,五弟出生的时候,大哥已经开始跟着父亲进出书房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说得娄大娘子心里越发不痛快起来。
等她们离去,娄大娘子马上问身边的侍女,“大郎呢?”
“大少爷跟着老爷出门去了。”
“天天跟着老爷忙前忙后的,也没见奖励什么东西。”娄大娘子冷哼一声。
到二更天时,跟着娄知府出门赴宴的娄大公子回来了。
娄大娘子马上说了娄承业两口子换了新院子的事情。
“那处院子,仅小于母亲的院子,父亲母亲真是偏心呢。”娄大娘子叹了一声,“你成天跟着父亲忙前忙后的,也没见父亲说要给你换宅子。”
娄大公子脱了大氅,递给娄大娘子,他走到火盆边伸手烤火。
“你要是住到荷风院去,父亲母亲也准会给你换房子。”娄大公子看一眼娄大娘子说道。
“荷风院怎么啦,不能住人?”娄大娘子轻哼,“父亲母亲偏心就是偏心,没什么好说的。”
娄大公子摇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真当父亲只是心疼老五的房子不能住人么?老五他们在那房子里住了好几天了,怎么没当天换,到现在才换?再说了,老五媳妇没来时,那宅子在那里好几年了,也没见父亲说不能住人。”
“什么其二?”娄大娘子将他的大氅挂在木架上,回头问道。
娄大公子便说起了今天在书房的事。
“工部户部拨下来的银钱,每年都是有定数的,各州府的开支超标了,就得自己想办法解决填补超的额度。前年镇安府闹水灾,今年又有一半的地方闹了旱灾,朝廷拨的银钱根本不够赈灾。父亲只好从往年积攒下来的库银里支取。”
“……”
“除了这些开支,还有几处河道在修整也要用钱,库银已经告急了,可有人竟在河道修缮的支出银钱上做手脚。虚高多报了五六千两的银子。这还只是一个县的,要是几个县一起做假,州府衙门就得被下面的县衙坑个上万几万的银子!”
“……”
“到时候库银用完,州府里遇上突发事件需要用到银钱,又该到哪里支取?今天晌午时,五弟查出了帐册中的错处,让州府衙门少亏了钱,你说,父亲是不是要感激五弟?”
娄大娘子听得一愣一愣的,“五弟,还有这等本事?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吗?”
娄大公子笑了笑,“他只是不爱看经史文册,但算术之内的,他却相当的经通,好家伙,不用算盘都算得比我快比我准。”
娄大娘子睇了娄大公子一眼,一脸的不相信,“看你说的,他这是神人了?”
娄大公子说道,“这叫术有专攻,人有特长,这样不行,总有一样行,你别小瞧人。”
“我看只是碰巧。”娄大娘子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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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知府也担心,忽然给五儿子换了院子会引得兄弟妯娌嫉妒不和,是给五儿子树仇人。
在第二天大年三十全家相聚吃年饭时,娄知府特意提到了娄承业看出衙门帐册问题的事情。
还说了,如果没有查出帐册的问题,会带来什么后果。
一是,州府衙门会白白亏钱,二是会让下面的郡县衙门养成一股子弄虚作假的歪风邪气。
三是,连银钱都做假,那么河道修缮的工程也一定有问题,到时可能会引得民众的怨言。
四是,如果事情捅到朝中,娄知府监管下属不严也会受到牵连,若是遇到皇上不高兴,罚俸削职都会有可能。
他这般说了,将娄家其他人全都惊住了。
原来,查出帐册问题的事情,竟是如此的重要。
大家不再小瞧娄承业。
连娄夫人,也对小儿子的看法,改变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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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年饭后,照例是娄老夫人和娄知府夫妇给儿孙们赏过年压岁红包的时候。
红包全都用大红纸封着,不知里头有多少。
娄老夫人给每人发一个,娄知府发一个,娄夫人发一个。
长辈多,晚辈也多,丫头婆子们笑呵呵地提着一个装满了红包的竹篮子,见人就发。
娄大公子和娄大娘子,带着他们的两个孩子,给娄老夫人和娄知府夫妇磕头之后,一家四口一人得了三个红包。
娄二公子则是一家三口。
娄三公子也是一家三口。
娄四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