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知府看着娄夫人,摇了摇头,“夫人,李家兄妹二人,自称乡下人,可他们的气度,又有哪处地方像乡里人?”
娄夫人不解地说道,“老爷为何忽然问起这话?”
“你先回答我的问话,他们的身上,有哪处地方像村里的村夫村姑?”
被再三询问,娄夫人只好回想起来。
还别说,李家兄妹二人,和别的村里人确实不大一样。
“确实有些地方不一样,比别的村里人要野蛮些。”娄夫人笑了声,“李氏一进门,就砍了我的红梅树,李氏的兄长更离谱,直接假冒我的名号给李氏买木炭。我看他们不是村里人,而是山里来的土匪!”
娄知府虽然极少过问府里的事情,但李玉恩进府后,他马上派身边人留意起了李玉恩兄妹的生活之事。
李玉恩砍了荷塘边的红梅树当柴烧,李兴盛带着娄承业去买了木炭的事,娄知府从仆人的口中全都得知了。
得知娄夫人并没有追问两件事情,娄知府就没有说什么。
可没想到,今天闹起了搜查的事情。
娄知府怎不知这事情背后的真相?说什么搜查,不过是给李氏兄妹下马威罢了。
娄知府沉声说道,“那还不是因为你的疏忽,逼得李氏兄妹自己想办法找取暖的木炭?我问你,李氏的屋里,为何没有分木炭?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你不给配木炭,这是想冻死他们?”
娄夫人轻哼,“老爷又不管府里的事情,哪知府里开支的大小?哪年的年节前不缺木炭?腊月里缺一点就缺一点,熬一熬就过去了。要是过年时缺少,那才是叫人笑话。我不是不给他们,我是想在除夕那天发下去。”
每年冬天时,特别是下大雪的日子里,都是木炭紧俏的时候,一些人家在城里买不到木炭,还派人到城外的山里去收购。
直接在烧木炭的人家家里预定,甚至有因抢木炭大打出手的事情。
娄夫人这么说,也有些道理。
娄知府又问,“那今天派人搜查的事情呢?证据都没有,怎么就搜过去了?”
娄夫人冷笑道,“府里的人都搜了,单他们是例外?李氏的三个陪嫁在府里听差,却又住在府外,我不得不防着。”
娄知府又被怼了个哑口。
他心知,夫人这么做的,是对李氏兄妹有偏见。
“夫人,我知道你对李氏的出身有想法,但有句老话,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年李氏是村里人,没准哪天又是人上人。”娄知府提醒着,“只要李氏兄妹没有做出格的事情,你不准针对他们。”
娄夫人笑了,“老爷,他们的出身要是能翻身的话,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
“你……”娄知府袖子一甩,走到窗户那儿往外看去一眼,发现侍女婆子们都离得较远,他又走回来,拿了纸笔写了三个字,“庐陵王。”
娄夫人看着字,疑惑地挑眉,“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娄知府将纸团了团,扔进火盆里烧掉了。
“李家兄妹,跟他有关。”娄知府指了指烧尽的纸。
娄夫人惊讶得睁大双眼,“怎么可能?”
“夫人好好想想这位的长相,李氏是不是跟他极像?”
娄夫人曾跟着娄知府去过京城,曾远远地见过一次庐陵王。
她依稀记得,庐陵王中等个子,身体胖硕。
又一想李氏的长相,似乎,确有那么几分相像。
但她还是不相信,李氏会是庐陵王的女儿。
“体胖的人长相都差不多,老爷想多了。”娄夫人不以为然,“除非,有证据能说明。”
娄知府坐回椅上,看着她道,“大郎见过李县令,李县令对他说,李氏的父亲便是这位。”
娄夫人更加不相信了,“李县令不过是个七品小官,怎可能见到这位?老爷别听他胡说。”
娄知府说道,“李县令认得李氏的三哥,李三郎曾去过县令的府上,他由此而得知。”
娄夫人仍是不以为然,“老爷,就算李氏是这位的女儿,那又如何?李县令怕这位,那是李县令的职位低,老爷可是堂堂知府,地方大员,何必在意一个被贬之人的女儿?”
娄夫人听说,李玉恩是庐陵王的女儿,内心毫无波澜。
娄夫人的娘家曾家是京城大族,她又是四品恭人,相公是地方大员,对于一个被削了王爵身份的庐陵王,娄夫人根本没放在眼里。
更何况庐陵王的二女儿李玉恩?
娄夫人心里依旧瞧不起。
娄知府再次说道,“夫人,这朝中的局势变幻莫测,今日他们是落魄之人,说不准哪天就重回京城恢复昔日的荣耀了。”
“难说。”娄夫人轻哼,“我大哥说,圣上最厌恶那一家子,只要圣上活着一天,他们就别想回京城。这样的一家子,老爷何必在意?”
娄知府捋着胡子尖,沉了下气息,“夫人,不管怎么说,李氏和五郎已经成亲了,就五郎那纨绔的性子,在城里一直相不到亲事,这好不容易娶了亲,你还是善待李氏为好。”
娄夫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又觉得自己儿子能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