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在那里吱吱唔唔着,不肯前去。
李玉恩问她,“嬷嬷是不是担心借不到?没关系的啦,借不到就算了。”
这嬷嬷高兴了,“啊,那就不去了。”
李玉恩摇摇头,“可是没有去借,又怎知借不到呢?去借了再说。”她笑眯眯地催着那嬷嬷,“快去哟,你在前头带路,刘二婶子跟着你去拿。”
她还在屋里找了个装花的旧篮子,递给刘二娘子。
刘二娘子也笑眯眯地,催着那嬷嬷。
嬷嬷犹犹豫豫地,被催得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那行吧,快走吧。”
外头风大,天又黑。
嬷嬷提着灯笼,带着刘二娘子去往别的院落。
她有意带着刘二娘子在府里兜圈,她想着,转到后半夜,老爷夫人全都睡着了,那院里的管事娘子又凶狠,肯开门才怪。
这样,她就不会被夫人骂了。
嬷嬷带着刘二娘子走相反的方向,刘二娘子发现了问题,马上说道,“那不是去花园的路吗?老爷夫人可不住那里,老姐姐您走错了。”
嬷嬷不肯说是自己带错了路,只说道,“哎哟,瞧我这老眼昏花的,黑天瞎地的,看错路了。”
刘二娘子说道,“我带路吧,您老跟着走就是了。”
那嬷嬷笑着道,“那赶情好。”心里却在嘲笑,你自己走迷路了,可别哭。
哪晓得刘二娘子认得娄府的路。
早在李家的时候,庐陵王妃就向娄承业要了娄家的后宅路线图。
庐陵王妃担心李玉恩她们几个女眷,去了陌生的地方,万一被人欺负了,连逃路都不会逃。
便事先做好了准备。
庐陵王妃要求李玉恩和刘二娘子还有刘家姐妹俩,将路线图背了个滚瓜烂熟。
而刘老二和两个儿子,则要求背镇安府的城区路线图。
一阵临时抱佛脚的恶记路线图,没想到马上就派上了用场。
刘二娘子在心里佩服庐陵王妃想得周全。
七绕八拐地,刘二娘子一条弯路也没有走,就找到了娄夫人的正房这里。
二更天已过,院子门已关。
院门上方的屋檐处,悬挂着两只红灯笼,被风吹得左右摇摆。
刘二娘子笑了笑,“老姐姐,我是新来的,这喊门的事情,还是您来做吧。”
嬷嬷不肯喊门,“我喊不顶用。”
刘二娘子皮笑肉不笑的,“嬷嬷推七推八的,是不是有意想让新人冻死?”
嬷嬷窘着脸,“你胡说,我可没有这样想!”
“那您叫门呀。”刘二娘子又催她。
嬷嬷心下一横,上前拍门。
拍了好一会儿,门才开了。
一个婆子在门后说道,“谁呀,这么晚了?”
“是我,五公子身边的,有人找夫人。”嬷嬷将刘二娘子推过来。
她才不说是自己找夫人,她不想挨骂。
刘二娘子发现开门的是个比自己年长的婆子,也笑着喊了老姐姐,“五公子的院里没有炭火了,五公子叫我来问问夫人。”
这婆子眉毛一扬,“炭火?这大晚上的,老爷夫人睡下了,明早再来吧。”
说着,她不客气地关了门。
刘二娘子又伸手拍了拍门,可是不管她怎么喊门,门就是不开。
嬷嬷站在一旁撇唇一笑,何苦来受气?
半夜三更找夫人办事,这五少奶奶当自己是公主郡主不成?简直异想天开。
“我说大妹子,我没说错吧,夫人睡下了,来了也没用,咱们还是回吧,给新人加床被子,凑合一晚吧,明早再想办法。”嬷嬷拢着袖子,看了看天,“下雪了呢,好冷好冷,快回吧。”
大朵大朵的雪花,从天上洋洋洒洒地落下。
像有人站在高处扯着棉花絮。
刘二娘子叹了口气,她没想到,高门里的人,比乡下的人难缠。
来之前,二姑娘的母亲再三叮嘱,说高门中的女人心眼小,看来没说错。
这么有钱的人家,一个炭火都抠抠搜搜的不肯给,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刘二娘子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嬷嬷跟在她的身后,嘲讽地翻白眼。
两人沿着原路,离开了。
娄夫人这时候还没有睡,坐在灯下看着李玉恩家的嫁妆单子,她没想到,一个乡下的女儿,竟然出手这么大方,嫁妆不比几个小儿媳的差。
可又一想,那又怎样?说不定是借的钱买的嫁妆。
将来指不定打着什么主意从家里搬走钱货呢。
她冷冷一哼,将嫁妆单子塞抽屉里去了。
这时,守门的嬷嬷来报,“夫人,五公子那里来人了,问炭火的事,按着你的吩咐,已将人打发走了。”
“明早来问炭火,也说没有。”娄夫人说道。
她心里冷哼,不听话的小儿子,看她怎么罚他!
“是,夫人。”嬷嬷应道。
娄夫人走向床,问着身边人,“老爷歇在书房了?”
“歇下了,夫了。”
“行吧,那咱们也睡吧。”
。
刘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