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修不笑了,目光一瞬不瞬看着她。
“玉竹。”他道,“如果不是李伯娘逼着你出嫁,你还会不会找我说这句话?”
李玉竹微微扬着唇角看着他,是嘛,求婚嘛,就该认认真真的,笑什么笑的?
穆元修一本正经说话,她也一本正经说道,“嗯,会啊,不过会晚几年。”
穆元修轻轻松了口气,“嗯,我娶,那么,我们什么时候拜堂?”
李玉竹丢了手里的棉花枝,拉着他的手往回跑,“三天之后!”
穆元修,“……”
他跟着她跑,唇角扬了抹好看的弧度。
两个人亲亲密密跑出棉花地,在宅子门口,他们看到庐陵王正从宅子里走来。
“爹。”李玉竹笑着喊道。
“李伯。”穆元修也喊了声。
庐陵王的目光,往他们牵着的手上瞟去一眼,捋着胡子轻咳一声,“哦,我要去学堂了,你们自己去忙吧。”说完,便踱着步子走了。
他暗自叹着,小女儿是聪明的,会自己找喜欢的男子。大女儿更不必说,她往那儿一站,就会有男子看她。
可二女儿怎么办?
真是操心啦。
李玉竹进了宅子,拉着穆元修去了后宅。
庐陵王妃换了外出的衣裳,正要去村里走走,给二女儿找个婆家,见他们亲亲蜜蜜牵着手一起走来,便又坐下了。
她知道,这俩孩子有话说。
“你爹刚往学堂去了,你可见到他了?”庐陵王妃看一眼穆元修,问着李玉竹。
李玉竹点头,“见到他了,他说要去学堂,叫我们忙自己的去,我们来找娘来了。”
穆元修走上前,朝庐陵王妃深深拜下,“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我穆元修,愿娶李玉竹为妻,一生一世对她好,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庐陵王妃鼻中发酸,眼眶一下子红了。
她万万没想到,她嫁女儿是如此的仓促寒酸。
她生下女儿后,时常想着,她的女儿该大大方方地挑夫婿,热热闹闹地办宴席,再风风光光地将百抬嫁妆从庐陵王府抬出。
就算是到了这镇安府,她也还在想着,三媒六聘的礼要全走一遍。
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真到了嫁女儿时,却只有简单地一个拜礼。
“元修啊,你说这话,是认真思考过的吗?”庐陵王妃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虽然是个孤儿,但识文断字不比她家的儿子们差,懂的规矩礼仪,也不比儿子们差。
言谈举止,像个大户出身的孩子。
这真是叫人称奇。
难怪小女儿和自家王爷都喜欢他。
穆元修撂起袍子,在庐陵王妃的面前磕下头来,“想了很久了。”
李玉竹将两只手伸向庐陵王妃,晃着手上的一对翡翠玉镯子,笑着道,“娘,他将定情礼都送了,应该不是说假话吧?”
庐陵王妃会看首饰玉器,她惊讶道,“这是几时买的?”
“在县城的时候,元修特意买给我的。”李玉竹笑眯眯道,“好看吧?”
庐陵王妃心说当然好看了,这可是翡翠!
没个二百两银子买不下来。
穆元修倒是大方,给她买这么贵的镯子。
“好好好,我同意你们的婚事了,你且起来吧。”庐陵王妃离座,将穆元修搀扶起来。
“多谢岳母成全。”穆元修还了礼,才起身。
他扶着庐陵王妃坐下。
庐陵王妃抬抬手,叫他们两人都坐下,她拿了帕子擦着眼角,“算命的说,她们姐妹几个得在今年成婚,才能避开血光之灾,元修啊,过几天,你伯父会给你们准备婚宴,也不要你准备什么聘礼了,你将房子修整一下就好。”
穆元修点头,“玉竹刚才跟我说了,我过会儿就回山上去修房子去。”
庐陵王妃又道,“有什么要帮忙的,找你大哥。”
穆元修微笑道,“我在村里的熟人多,不必大哥帮忙,我会修好房子的。”
庐陵王妃说道,“也好,你做事,我是放心的。”
和庐陵王妃说了会儿闲话,穆元修又回到贵伯那儿,帮着将运回来的礼物搬进了库房,就回山上去了。
李玉竹将他送到大路上,才折返回来。
她回头看一眼那走远的少年,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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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竹看望了柴娥英后,回到她们姐妹的卧房。
卧房中,大郡主正坐在桌旁,专心地写着字。
写一会儿,她咬着笔歪着头想一会儿。
李玉竹走过去看,只见那上面写着,“集市街,向记包子铺的伙计,十五岁,长相美,爱笑。打铁的大徒弟,个大力气大,有一口白牙,二十岁。铺子隔壁掌柜的儿子,十七岁,会读书,学问不错。桃花河村的齐二生,会种田,脾气好。王天来,十八岁,家里有两头牛儿,有十亩地,五间大砖房……”
“这是什么?大姐?”李玉竹指着她写的一长串的名字问道。
大郡主得意地扬眉,“哦,都是跟我说过好几次话的,长相还不错的未婚男子,我将名字写出来,挑个最中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