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二姑娘梳着妇人头,头上的一只硕大的梅花金钗,在太阳光下晃得耀眼。
身上的衣料,是十分考究的绸布。
身旁跟着的侍女,打扮得也不俗。
乍一看,就知她是位富家少夫人。
“不好意思,我最近闻着奇怪的味道就想吐。”柴二姑娘抚着根本看不出隆起的肚子,看着柴三姑娘扬了扬眉,“三妹,有些日子没看到你了,你还好吗?”
柴三姑娘看着她的肚子,脸色发白,“我很好,不劳二姐操心。”
柴二姑娘看一眼李家兄妹几人,又笑了笑,“哎呀,三妹,你说你,有家不回,住外人家里算怎么回事?别人欺负你了,我都没法帮到你。”
说着关切的话,表情却并不显关心,还顺带着将李家人踩了一脚。
李玉竹眸光微缩,盯着柴二姑娘。
二公子更是眼神不善。
连老实的刘四妞和二郡主也冷了脸。
大郡主为人傲慢,更最见不得别人比她傲慢。
她马上冷笑道,“我说这位妇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欺负娥英了?你敢诬陷,信不信我到衙门里告你去!”
柴二姑娘被怼得脸色发青。
她遥遥指着大郡主,对柴三姑娘怒道,“你都结交的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没有教养的?”
大郡主更怒了,“你才没教养,你全家都没教养!我告诉你,我们姐妹几个一出生,就有六个嬷嬷教规矩!你有几个嬷嬷教过规矩?你敢教训我?”
李玉竹微微一笑,“柴二姑娘身边只有一个嬷嬷和一个侍女,大姐,她也就在乡里摆摆架子,走出这乡里,什么都不是,京城王府的丫头,都比她懂规矩。”
大郡主哈哈笑道,“对对对,三妹说得极对。”
柴二姑娘磨着牙,气笑了,“六个嬷嬷教你们规矩?哦哟,我可要笑死了,那你们的嬷嬷呢?她们教你们当街卖饼卖香囊?”
“我们爱卖就卖,你管得着吗?”大郡主冷笑,她挥着手,“这是我家的铺子,我们不做你的生意,滚吧!”
柴二姑娘气脸色铁青,“好哇,你敢叫我滚?你你……,没教养!”
大郡主叉腰,“就叫了,你打我啊?”
“你……”柴二姑娘看看左右,发现她的身边只有一个侍女跟着,而跟她吵架的,却有六个人!
连柴娥英这个死丫头也跟李家人站一起!
好汉不吃眼前亏,柴二姑娘冷笑道,“敢骂我滚?走着瞧!”
“瞧就瞧,谁怕谁啊!”大郡主冷笑。
初来这镇安府的乡下时,大郡主是害怕的,茫然的,总觉得四处都是危险。
但来了几月后,大郡主发现,京城外的世界也并不可怕。
村里人远比京城人坦诚实在。
京城的人害人时,是暗着害,表面笑嘻嘻,背后在磨刀。
而村里人,谁是恶人谁是好人,都是写在脸上的。
于是,她的刁蛮不肯吃亏的性子,很快又恢复如初。
她敢打不讲理的刘大妞的婆婆,就敢跟柴二姑娘对骂。
柴二姑娘今天没占到一点便宜,冷冷瞪一眼李玉竹大郡主他们,带着丫头气呼呼走了。
“我二姐的脾气就那样,你们何必为了我得罪她?”柴三姑娘歉意地看着大家。
“我才不怕她。”大郡主冷哼。
“没事的,娥英,你不必担心我们。”李玉竹微笑道。
“她要真敢对你们怎么样,你们到柴家找我大哥,如今家里虽然是二父当家,但我二父也不敢太轻视我大哥。”柴三姑娘又说道。
“我们也不是吓大的,你不用害怕。”大郡主不以为然。
柴三姑娘却皱起眉头来。
……
日子靠近端午,天气热起来了,烤饼生意差了许多。
二郡主忧心起来。
大家都安慰着她,生意不是看一天天的生意,是看整月整年的生意。
二郡主叹着气,“刚开始每天都有近千文的生意,这几天直接少了一半。”她看着铺子外明晃晃的太阳光,“这要是到了三伏天,这不得关门歇业啊?”
李玉竹说道,“二姐,烤饼是干果子点心,天热吃着口渴,所以买的人少。这世上的食品,每天都有需求的,除了主食和盐巴,其他的吃食都有淡旺季。”
“……”
“那冰饮到了冬天还无人问津呢。西瓜一遇下雨天也是少有人买,可种地的老农,照样年年种西瓜卖。抛冰的人,一年只赶那两三月的季节卖冰饮。”
二公子笑着道,“卖伞的愁晴天,卖斗笠的愁下雨天,二妹,你也和他们一样了。”
“就是,生意哪能看一天的?得看长远。”大郡主也说道。
柴三姑娘说道,“我大哥在县里开了家香烛铺子,只在逢年过节时生意才好点,那时家家买香烛祭祖,平时没什么生意,有时一天一个生意也没有。”
大家都说着安慰的话,二郡主的心里才好受一点。
她仔细想想,说得也对啊,哪有生意天天火爆的?每样生意都有淡旺季。
“那咱们今天早早回去吧,天也热了,早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