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辛大人只当本王是小辈便可。”
辛陆见她端坐主位一身威仪,又见自己女立她身侧,浅笑嫣然。这才知他女竟与这懿亲王是好友,心底很是忐忑。
这懿亲王是臭了大街的人,他女从来安分守己,若教她带累坏了,日后这还了得。
恭谨回道:“亲王,您是天生的贵人,芷兰却是下官之女,身份并不相配,怎好做您友人。”
辛芷兰闻听此言,迈前一步不满道:“父亲,殿下并非坏人,这是女儿之事,您怎好这样对殿下说话。”
殿下是个好人,纵是外间传她故意挑起两国起兵戈。可要她看来,向觅国服软本就是失国体的丢脸事。
那觅国对他们大懿虎视眈眈,纵给了他和亲公主,纳了贡,只会让觅国得寸进尺,愈发欺负他们大懿。
就像殿下所言,大懿不和亲,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觅国要打,便同他们打,让觅国知知他们大懿也不是好欺负的。
辛陆初见女儿这般维护一人,更是被女儿第一次这样顶撞。心底气女儿年幼只知死读书,不辨好坏人。又觉女儿被这懿亲王蛊惑了,竟连三纲五常也不在乎了。
怒叱道:“芷兰,你自幼嗜书,为父知你好学上进,从来拿你做男儿养,不愿你与其他待闺之女般。为父让你知是非,见识书中浩瀚学问,只盼你能做个安分守己之人,来日相夫教子,不被夫家看扁……”
容歌嗤笑一声,打断他话。
“辛大人这话可是矛盾?你既说拿芷兰当男儿养,让她见识书中浩瀚世界,所为竟是为她入后宅,不被夫家小瞧。
你若当真只想让她在家从父,出嫁随夫,何必要她读知学问。她既知了另一方天地,又怎肯安心居后宅?
我大懿大长公主一生戎马,纵是女儿身,却为我大懿建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倘若当日她有你这样的父,也成不了巾帼英雄。
这天地之大,男与女未必非要套在一个模子里活着。要本王看,芷兰日后大有可为,你迂腐至此,反是会挡了她前行之路。”
辛陆被她这般一辩驳,碍于她身份,不好反驳,只得低下头,冷声道:“懿亲王乃天生的贵人,身份尊贵,世间之女多有穷尽一生也到不了您这样高位的。
您大可随心所欲,不必攀附任何人,可不是每个女子都可有您三国之势,握十五万麒麟军在手的。
辛陆为人之父,并不奢求儿女做出什么大功绩,为后世称颂,更愿她做个普通的女儿家,平安顺遂地过完一生。”
容歌站起了身,蹙深眉看他,问:“辛大人为何不愿芷兰做个强者?让她做个能掌控自己命运的人不是更好吗?”
辛陆抬头爱怜看了眼噙泪的辛芷兰,复低下头,语气也平缓了些:“这世间父母,固也有盼子女成龙凤者,可那强者之路,荆棘重重。辛陆只她一女,所求所盼,不过愿她平安顺遂,纵泯于世,未尝不是件幸事。”
容歌又问:“辛大人如此爱女,定然对养女有诸多心得。倘若有一人,不愿徒做恒强者,只愿徒做个娇弱女子,此为何意?”
辛陆心底一惊,后退了一步,跪了下去:“懿亲王,辛陆从未有过什么养女心德,懿亲王这话,辛陆不懂……”
顺天府府衙之事而今传得沸沸扬扬,鲜少有人不知,懿亲王启蒙之师是翰林院的卫御史。都言这懿亲王虽嫁了天师,心底那人却是卫东篱。
这话他知而不敢答,怕得罪了天。
容歌见他跪倒,闭上了眼,平缓了一会儿,当日卫东篱不要她做恒强者,定要她留在危长瀛身边陪伴他。
几日前,她送他琴时,他又言自己会释然,卫东篱到底是将她当女儿,还是真心底有她?
她活了两辈子,一直想看世人之心,却从不懂人心。前世的卫东篱定是心底有她的,却困于伦常不愿接受她。
可今生,她再没办法以前世去揣摩卫东篱。倘若他不曾爱她,只是拿她当女儿,她这一腔情意对他而言又算是什么?
她的爱而不得,她的执着,又算是什么?
容歌从未这般不安过。
她从不怕卫东篱不爱她,却怕卫东篱视她为女,她不是危长瀛,没他那样疯。
他那样的君子,若真视她为女,她纵离开危长瀛,也永远打动不了他。
容歌失魂落魄地自辛府离开。
危长瀛不知何时起,为她安排了暗卫,她也是去顺天府府衙时,才察觉到自己一直都在他眼皮底。
她拿屠城威胁卫东篱,本想一箭三雕。
一者:若真得卫东篱接受,自是大好事。
二者:她要危长瀛看到她有多爱卫东篱,他若心软,许会心软放了她。
三者:她需做足了恶态,才好施行下一步计划。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