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入世,你不懂情,不知爱,你凭何说你造天下一统后,不会因魔心毁了天地!
你以为我不知圣人论迹不论心?
我知,可这圣人绝不会是你!
我不信你,我知你有能耐,也知你能造天下一统。可危长瀛,你只是个披着圣人皮囊断情绝欲的魔,你纵造了盛世,也不会改你的魔心,我定会杀了你!
你骗得天下人,永远骗不了我!”
危长瀛深蹙着眉,向她迈近。
容歌步步后退,厉声道:“危长瀛!你生了魔障,见血而涨,怎舍厌世而终,天都厌你,天都不容你算它一子。
你本就当浴血生,孤寡死。
算天命者,从来不得好死!
纵无我,你也会于见生观受天命天谴而死!”
危长瀛戾声道:“纵得天谴而死,你也要与我一起!我纵是真魔,也要将你带下地狱。天之下,皆在本尊之手,你逃不脱。你生是我的,死是我的,天不可夺你,地不敢收你,你只能是我的!”
容歌血都凉了,白着脸,颤抖着身子,走前抱住他:“都过年了,什么生生死死的。快呸一下,说你自己去死。带我做什么,咱们虽睡了几次,感情上从来不熟。”
危长瀛平缓了几息,将她搂在怀里:“阿九,你不知本尊,本尊可算天,必也能算得你,你的前世,你的今生,本尊若想知……”
容歌忙捂住他嘴,嗔道:“讨厌,我是歹人,哪有前世,你知了,对你有何好处?你早晚会死我头里,我日后是要做女帝的,你死后还能管住洪水滔天?”
他将她提了起来,单手横抱在怀里,向外间走去:“过年了,本尊还能容你几日。本尊大业还需五年,不愿此时杀你。”
容歌一掌拍在他心口旧伤,笑道:“过年了,不说丧气话,一夜夫妻百日仇。你我日子长着呢,我哪舍得你不死在我手,先过着,你又不肯与我和离,保不准你明日睡着睡着就死了呢。”
两人保持着绝对地沉默入了宫。
宫里放了焰火。
容歌远远就瞧见了。
危长瀛抱着她,长身立在午门,看焰火。
容歌没怎看进去。
她也没想到,她会成了两任前夫的师母,更加没想到,戏文里都是男子喝春酒,乱了性。到她这里,却是她喝了自酿的苦果春酒,睡了个最恨的道士。
可恨的是,从这点,她怪不到危长瀛头上。危长瀛不过是看出她要做坏事,顺道而为,把卫东篱弄走,他亲自上阵罢了。
容歌事后琢磨,醉红尘果不是个好东西。当日阁楼,不管她与谁被关里,她若想不死,必要与那人做点不可描述之事。
醉红尘非春酒,而是煎熬之酒,需宣泄而出。显然危长瀛这老道士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极有能耐的,让她宣泄而出了。
足足五日,她险些死在他身下。
大错已成,她睡了个斗不过的疯子,婚事不认也得认,这是死局,一般人难脱困。
她却不同,她是恶人。
夜空“砰”地炸开一朵火树银花。
他抱着她,长身立在火树银花的夜空下,黑裘毫光温润,菩萨面不入尘烟。
容歌在他怀中,看向那焰火。
新年鸣起悠远空灵钟声。
她扯了扯他衣,被他放下,踩在了午门檐上。
夜空低垂着,伴着钟鸣,夜空的火树银花,炸开星如雨下。
她一身红衣,看星雨落,长身而立,双手合十,合了目,默默祈祷:“吾爱卫清荷,今宵度寿,愿他日无忧,夜安枕,长得岁辰平乐,年年今夜,平安平乐得享百年。”
危长瀛立她身侧,见她闭目,双手合十,极是虔诚,笑了笑:“为何人祈祷?”
容歌睁了目,看向那再次砰然炸开的火树银花:“今岁不喜,你别多问。”
他单手将她揽入怀,去看那夜空低垂火树银花的天际:“阿九,今日为我寿辰,你若有心愿,说予我听,我满足你。”
容歌身子微一僵硬。
他大掌感受到她的僵硬,低垂了眉目,看她:“阿九,今日后,我二十三岁。”
容歌微微抬起头来,对上那双似看透所有,沉寂若深渊的黑眸,轻轻地环抱住他腰身,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缓慢地道。
“天地欢愉共十分,危静若若为圣人,当占八分。只今宵,阿九祝福危静若,尽得天地欢愉,年年今夜。”
危长瀛望入她洒落漫天星雨的清润狐眸,慢慢地,眉眼俱开,将她紧紧地拥入怀。
那声音伴随着焰火声,低沉而愉悦。
“得阿九,世无求。”
火树银花一次次升空坠落。
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