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不是狐狸精,以色惑人,大哥也真是,那些圣贤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
闻言林执大笑不止,或许是被少年这副小大人的口吻逗乐,亦或是被元遇卿单纯的态度打动,总之让他感受到暌违已久的快乐。
元遇卿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打发走少年和女孩,他向林执介绍,少年叫元遇慈,是元遇卿的二弟,小女孩叫元遇棠,是元遇卿的小妹。
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上元村的元遇慈和元遇棠与下元村的元氏兄妹是否存在某种联系?这条线索目前尚不明晰,但也许日后会派上用场。
“阿寻你千万别把小慈的话当真,你怎会是狐狸精,你不是狐狸精,倘若你不是凡人,也应该是天上的仙女。”
元遇卿嘴笨,说出的安慰话语只叫人牙酸肉麻,又惹得林执一阵苦笑:若他真是狐狸精倒还简单省事,操纵玩弄人心易如反掌,哪里还要他枉费心神想着该怎么接近元遇卿。
为了尽快通过试炼,林执自是使尽浑身解数,他低眉垂眼,对元遇卿依依柔柔道:
“遇卿,我有一事相求,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
林执本就天生媚骨,一双桃花眼勾人心魄,加之刻意装出楚楚可怜之态,元遇卿良善单纯,直接着了林执的相:
“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定为阿寻在所不辞!”
要是元遇慈在场,肯定又要大闹,林执好笑地想。
“要是有一天村里来了奇怪的女子,你一定要告诉我。”
“好。”
“还有,现在是什么朝代?”林执在心里飞快过了遍朝代表,“汉?唐?宋?明?”
元遇卿歪了一下头:
“朝代是何物?汉唐宋明又是何物?”
难不成下元村是什么“不知有汉、无论晋魏”的世外桃源?可以时空穿越的桃花镯也是真实存在的?会不会藏在枕头底那只挂锁的小木匣里?林执越想越头疼:
“没关系不重要,先把衣服给我吧。”
元遇卿毕恭毕敬地把衣裳捧到林执面前,林执摊开一看,是件水蓝色的罗裙,散发着恬淡的花香味,竟和画中女子所着衣裙如出一辙!
元遇卿注意到林执的表情古怪,小心地解释:
“阿寻你不喜欢吗?这是我娘的衣裳,我都有洗净收好,用槐花香包防腐贮存,若是颜色不合你心意,我再去寻一套衣裳来……”
这一刻林执如遭雷劈,久久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画中的女子竟然是他!
“阿寻、阿寻?”
林执蓦然回神,元遇卿那双燕子般漆黑灵动的眼睛,正小心地栖落在他脸上:
“阿寻你怎么魂不守舍,是不是身体抱恙?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当,害你心伤?”
元遇卿说着,眼皮越泛出怜人的薄红,再衬上那颗清冷的泪痣,更叫林执心有不忍,便草草打发元遇卿离开:
“行了行了我能有什么心伤的,我要换衣服了,你请便。”
闻言元遇卿哪敢停留,像只被饿狼追赶的惊兔落荒而逃。
林执的心绪异常混乱,元遇卿既定的生死是被因果所写就,偏偏是林执被选中,阴差阳错成了这桩悲剧的元凶,想找林著就必须通过试炼,在林执的价值天平上,哪怕另一端放着全世界,天平也会毫无悬念地向林著倾斜。
林执换好衣服便出门去寻元遇卿,不得不提这身衣服于他而言实在别扭,他不会穿,索性襦裙里套长裤。
这里的天气好得非同寻常,太阳温暖又不刺眼,白茫茫的像打了层柔光。
林执途经回廊,后院中央栽着的桃树正开得泛滥,灼灼桃花张扬地倾轧在枝头上,满目繁华。这棵亡木也曾有过这般美好蓬勃的灿漫光景,树有枯荣,亦如人有生死,兴衰不过须臾一瞬。
林执穿过后院来到前厅,看到元遇卿正站在天井赏莲花。
半人高的石缸中莲花丛生,娉婷的花叶悠然地随风摆拂,元遇卿如瀑的青丝也轻盈翩飞,林执心想元遇卿还有这雅兴,便好奇地上前探看。
原来元遇卿是在投喂缸里的锦鲤,鱼儿争相抢食,凶悍地甩尾溅起零碎的水花,元遇卿笑话道:
“一群馋鬼,再晚些可要饿死了……啊,阿寻!你、你来了……”
此时的元氏家宅还一派生机盎然,甚至桃花和莲花能在同时节盛开,如一场真假莫辨的美妙幻梦。
“这缸莲花和鱼是你养的?长得可真好。”
“是我爹娘生前养的,我自然要好好打理,”元遇卿笑盈盈地向林执介绍,“这只是红白相间的锦绣,这只橘红的是花旦,这只红的叫胭脂,这只没这么红的叫赤兔,这只红黑的叫将军,这只金黄的叫柿饼——”
“为什么它叫柿饼?”
“因为是小棠取的名。”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