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语雁也不让自己妹妹过去侍疾, 轮到梨尔侍疾时,她便以梨尔要照看这个孕妇为由把她叫过来,好在宫中小主嫔妃众多, 梨尔目前只去过两次, 她让如春将那两日去宁寿宫穿的衣裳直接烧毁,以后不准再穿。
她叮嘱梨尔, 往后去宁寿宫不可待得太久。
她也不怕太后晓得她已经知晓她有谋害她肚中胎儿之意,既然太后如此恶毒狠心, 那她就没必要维持表面的平和, 撕破脸就撕破脸, 别人狠扇她一巴掌,她又把脸凑上去给别人扇, 那是自甘卑贱, 她佟佳.语雁本就是高门大户, 出身尊贵的女子,低声下气,卑微讨好不是她的作风, 任何责难,她迎着便是, 就看鹿死谁手!
“娘娘, 娅芬格格求见。”
“不见,本宫身子不适, 不见人,将她打发走。”
佟佳.语雁拿着瓷勺,轻轻地舀起一口奶皮冻,鸡蛋跟新鲜牛奶加上蜂蜜蒸煮而成,清爽滑嫩, 香甜可口,尤其是这奶皮冻没有直接放冰,而是用冰块冰了一会,只是清冽而不冰凉,在这夏日喝着正好,太冰的话反而不适合她这个孕妇吃。
过一会儿,如夏进来说娅芬格格走了。
“娘娘,娅芬格格的份例少了,她会不会跟皇上抱怨?”
佟佳.语雁轻轻转着勺子,又舀了两口,咽下后才悠悠道:“她去告诉皇上又如何,大不了皇上与本宫商议,本宫再恢复也不迟,她本来就是没有位份的庶妃,凭什么可以享受贵人位份的份例,本宫只不过是依照宫规行事而已,有本事让皇上晋她的位份。”
“娘娘,奴婢怕太后那边有怨气。”
“本宫还怕她没有怨气呢,她有胆子害本宫的孩子,本宫为何不能恶心她,放心吧,她顶多是找皇上告告状。”
……
另一边的娅芬格格知道她的份例减少,有很多东西都不能有了,比如润颜膏,内务府那边说润颜膏不多,要先送给嫔以上的小主,还有一些名贵的香料,她突然拿不到了。
一问才知道,她现在只能享受庶妃的份例,是皇贵妃吩咐下来的,她连着几日去找皇贵妃都被拒之门外,无奈之下她只能过去找姑姑,一通哭诉,姑姑说她想要什么东西,从她名下走便是。
“可是,姑姑,那佟佳氏为何要缩减我的吃喝用度,她安的是什么心?”
皇太后淡淡道:“你管她为什么,她一向与我们不对付,你啊,平日里奢侈惯了,大手大脚的,不过是减一些东西,你就哭闹成这样,这后宫没有位份的小主多的是,她们的日子还不是照样过。”
“可是我又不是那些庶妃,我身份比她们尊贵。”
“不要小瞧那些庶妃,往后说不定她们得宠,爬的位置比你高。”
娅芬这性子不得皇上喜欢,她有恩宠全是因为皇上看在她们科尔沁部忠心耿耿,冲锋陷阵,为大清江山稳固建下功劳的份上,看在她们博尔济吉特氏的面子才有那么一点侍寝机会,大白话说就是靠家世,皇上更喜欢温柔娴静的女子,娅芬既不善解人意,性子又过于娇纵,没法入皇上的心。
皇贵妃此举,无非是与她作对,拿娅芬做筏子而已。
“难道她缩减我的份例,我就要这样算了吗?”
“皇贵妃如今怀有皇嗣,她金贵着呢,你与她抗衡不了,等哀家日后让皇上晋了你的位份,你的份例自然会升上去,先在你想要什么,先记在哀家名下,走哀家的份额,凡事都学会忍耐,不要急躁。”
娅芬格格努努嘴,有些不开心,不就是怀有皇嗣嘛,这还没生下来,佟佳氏就先拿捏显摆上了,开始耍起威风,本来就是她的东西如今还要从姑姑这拿,等于是隔了一层,她反而有些不自在,拿人手短,搞得她好像欠姑姑东西一样。
“那好吧,我听姑姑的。”
等娅芬走后,皇太后又开始抽起水烟。
“太后,皇贵妃这是在刁难娅芬格格,格格身份尊贵,哪能跟那些庶妃一样。”翠喜说了一句。
“佟佳氏不是在刁难娅芬,她是在试探哀家。”
“皇贵妃再怎么样也只是嫔妃,她竟敢跟太后作对,皇上给她的权利太大了。”
“是啊,她如今都敢压到哀家头上了,不过人还是不要逼急,先看看,不着急。”
皇太后吐出烟雾,她就要看看佟佳氏这个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来,这后宫可不止是她不喜佟佳氏。
……
林翡儿知道她姐姐有两次出血,好在最后都稳定下来,她姐姐不让她过去宁寿宫那边侍疾后,没过多久,太后娘娘的病也好了,后宫小主嫔妃不用过去侍疾,她姐姐没告诉她她两次出血的原因,她隐隐猜到与太后有关,听说是太后在屋内燃着的香有问题。
七月一过,她姐姐的肚子已经很明显隆起,穿着宽松的旗装都能看出来。
八月六日,中秋越来越近。
林翡儿坐在炕上,正专心着做着小衣裳,为她姐姐肚中的孩子做的,这孩子应是在这年年底或是明年一月出生,正是最寒冷的时候,这小衣裳用的布料都是厚实一点的,她抬头看了看她姐姐,她姐姐比她更用心更专注,侧脸看着很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