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百千没有想到,任务结束后那个姓骆的年轻人还会再来。
并且不止一次。
slience酒吧跟往常一样,午夜开始,人慢慢多起来。
各色冰冷的液体,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出一种暧昧。今天店里放了一首布鲁斯口琴独奏,浪漫忧郁。
李百千琢磨不透对方为何出现。
是找他有事?又有新生意了?
还是单纯觉得这里的酒不赖?
说实话,对方是很理想的雇主。干脆利落,足够聪明。
他要李百千去调查时家,却从不透露自己要做什么,跟一个做事滴水不漏的雇主合作,会少很多麻烦。
敌不动,我动。
李百千端着酒上前,态度拿捏在半熟不熟之间,语气试探:“骆哥,好久不见,这杯我请你。”
“多谢。”
只一句话,然后没了……甚至没有抬眼看他。
这个不冷不热的态度让李百千明白,他今天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得,白搭一杯酒。
肉疼。
因为是周末,今天店里人不少。即将凌晨一点时,酒吧门再次打开,走进来几个年轻人。
有男有女,说说笑笑,打扮时尚。穿戴皆是当下流行的元素,多半是在校大学生。衣服上品牌的logo,又意味着他们家境优渥。
只是李百千在看见为首那个年轻男人时,眼神有了一丝变化。
暗处的骆秋捕捉到这一点,捏着酒杯的手指轻轻一敲。
——看来,李百千要等的人来了。
动机驱使行为。
李百千家境不好,为了钱投靠林可义,以获取万无一失的奖学金名额,解释得通。
同样,为了钱出来兼职,也合情合理。
但,Slience与立焱大学的距离,可不是几站公交的事。
那是来回需要近三个小时的车程。
骆秋要找到李百千选择这么远的地方打工的那个动机。
既然想拉拢人,就必须知己知彼。
而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骆秋发现,李百千非常关注来的客人。
每一次有人推门,不管他在干什么,都会下意识去看。
这种关注,绝不是身为服务者以确保能及时向客人提供服务的殷勤。
因为递菜单并不是调酒师的工作。
这样看来,他的反应只有一种可能——他在等人。
而事实证明,骆秋推测的没错。
为首的年轻人在看到李百千的一刹那,表情也有了变化。
不屑,轻蔑,像是李百千的存在十分惹他讨厌。
同事小雅没有捕捉到这诡异的氛围,乐呵呵地上去递菜单,向他们介绍店里的招牌。
“他们家的威士忌酸不错,推荐你们尝尝。”这堆年轻人里有个是熟客,正向其他人介绍,那个年轻男生却发问:“你们店里,哪款酒调起来最累,最麻烦,最折磨?”
小雅不解其意,但还是回答:“一般来说,水割是最累的,因为需要长时间搅拌冰块,相应的,等待的时间也比较长。不过,这种喝法起源于日本,口味比较清淡,不如尝尝我们家的招牌……”
没等服务员说完,为首的年轻男人打断:“就要水割,十杯,我们一人两杯。”
“什……什么?”
“怎么,不可以?”
“哦不不不,可以的,那您稍等。”
小雅抱着菜单回到调酒台,一脸遇上奇葩的表情:“小李,十杯水割……哇这个人是来找茬的吧?哪有人一口气点十杯水割啊!你认识他吗?该不会是你仇家吧?”
李百千笑笑,没有说话。
取出几块老冰放在杯子里开始搅拌。
水割其实就是兑水的威士忌。做法是先在杯子里搅拌五分钟冰块,让冰水挂在杯壁上,再倒入半杯威士忌继续搅拌。
直到杯壁挂上白霜,水割完成。
全程大概需要十五分钟,毫无疑问,是个体力活。
这也就难怪小雅问他,对方是不是他仇家。
没仇的人,很难会如此针对。
李百千边搅拌,边看向对方,不料却与对方的视线在半空相撞。
那是年轻跋扈的一张脸。只是,李百千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那张脸上还满是拘谨与无措。
——黎汶。
李百千心想:你可真够恨我。
*
骆秋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
客厅亮着灯,时邢坐在沙发上等他。
他似乎也刚回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