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这么冲动的人。
“我是……五岁那年见到他的,他比我大两岁,第一次见面他就把我踹倒,说我抢了他爸爸。”如同一本旧书被重新翻开,泛黄的纸张和模糊的字体依旧不影响那些鲜活的记忆。
那时候,他还姓林,是养尊处优的林家小少爷。优渥的家境带给他的是极好的教养和更为稳定的情绪。
而且当时他真心实意的认为林可义有毛病,本着照顾病人的礼貌心思,他对这一脚的反应是默默爬起来,拍了拍衣服。
但接着,他又挨了林父一巴掌。
大概是觉得林可义踢他这一脚,也是他的错吧。
“那是林可义和他妈第一次来林家,姓林的把他们带来,逼我妈离婚。”
一切都很荒唐。
林家跟时家结姻是因为生意。有钱**概是见过太多突破合同法的案例,所以在处理某些大事情时,普遍不愿意依赖白纸黑字有法律效应的合同,而是喜欢通过婚姻把两个家族绑在一起,形成一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这倒也好理解,毕竟夫妻共同财产也受法律保护,另一种形式的合同罢了。
放在以前封建帝制的时代,这种事也就是双方父母请个媒婆回来,三书六礼的程序一走,这段婚姻的两位主人公再不愿意,也得硬着头皮上。
但现在毕竟是和谐社会。
当时年轻有为的林家独子林昌源,为了生意为了钱,在时家家主的默许下,开始追求时家大小姐,时榕青。
那时,时大小姐还在国外求学,宾夕法尼亚的建筑学院,当之无愧的才女。她本无心与男人交际,是时父连哄带骗的劝了很久,她才终于答应跟林昌源约会。
林昌源长相俊朗,一表人才。约会时话不多,但举止极为绅士。
那时,时榕青对他的印象是,一个不喜欢甜言蜜语更擅长在行动上表达情感的务实男人。
女人更爱行动派,这是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试想一下,一个男人成天说爱你,但除了说爱你之外他什么都不做,在他嘴里他甚至已经带你花前月下环游世界,而现实却是连赶来约会的打车钱都需要你垫付。这种男人,多看他一眼都算你脑子坏掉。
而另一个男人,他从不把爱你挂在嘴上,甚至不说喜欢,只是用一种文艺的、含蓄的表达方式说“欣赏”。他会在约会时送一束花,离别时礼貌又克制的送你到学校门口,偶尔亲自送来一些精致的小点心,还假意说自己是“顺道路过”,是“偶然发现”。
更要命的是,他长得还好。
时榕青第一次接触这样的男人,爱上他是水到渠成的事。
之后他们结婚,生子,一起做生意,时榕青在建筑设计方面的才华对林昌源来说是如虎添翼。
林昌源还是以前那样,不会把爱挂在嘴上,只是花不送了,精致的点心没有了,那时候时榕青才知道,比起刻意营造见面他其实更擅长找借口不回家不见面。
那时候时榕青才知道,男人不把爱你挂在嘴边,不一定是不善言辞,也可能是他确实不爱以及一个男人为了利益能无耻到什么程度。
林、时两家的生意步入正轨,时榕青也刚生完孩子。
林昌源出轨了。
迫不及待的,毫不掩饰的出轨。
之所以这么急切,急到不顾时家的面子,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被时榕青抓住,是因为对方才是林昌源的真爱。
女人叫许意凝,人如其名的温柔小意。两**学相爱,在一起已经七年。许意凝家境一般,林家算是她无法攀就的高枝,大概也是因为这个,这么多年,林昌源一直没说要娶她。
偏偏跟时榕青结婚后,林昌源开始抓心挠肝,一心觉得许意凝才是他该娶回家的人。
由此可见,林昌源骨子里就是个不知好歹的。
时榕青终于知道,她深爱的男人,她幸福的婚姻,原来都是泡沫幻影。于是第一时间起草了离婚协议,她在客厅等了一夜,第一次觉得林家原来这么大,这么空。
可到最后,她等来的也不是林昌源,而是父亲和弟弟。
这两位娘家人可不是来给她撑腰的,门神似的在客厅一站,像是来讨债。两人“警告”时榕青不许离婚,时林两家的生意刚走上正轨,一旦离婚,丢的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而且男人哪有不偷腥,你安心当你的林太太,林家的基业就有你的一半,如果现在离婚,不是白白让位给小三。
类似的话车轱辘似的说了好几轮,甚至给时榕青扣上一个要逼死时家的帽子。没办法,婚没有离成,时榕青依旧留在林家,与林昌源相看两相厌。
那样的日子,无疑是种折磨。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林昌源甚至不回家。所以对时邢来说,这个便宜爹极其没有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