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武大人和吴夫人后,这一日才算真的安静了,苏念烟有些疲乏,想要直接回寝殿歇息。就在骑马回去的时候,又遇见了险些在公主府迷路的顾枕书。
“可算是遇着救星了。”顾枕书凑上来,手里还攥着苏念烟头上取下的玉钗,脸上是灿烂的笑容,“长公主的府邸好是气派,若是无人引导,非得迷路不成,别说找余家姐姐了,我连进内院的门都找不到。”
可谓一语点醒梦中人。苏念烟单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俯下身,俯视着眼前的顾枕书,想从对方脸上找到蛛丝马迹,想弄清楚,这句话是顾枕书自己想说的,还是旁人让他说的。
“长公主为何这么看着我。”被苏念烟盯着看久了,顾枕书脸上浮出害羞,窘迫地咳嗽一声,慌忙从腰间抽出折扇,展开来挡住自己半张脸。
“无事,倒是多谢世子了。”苏念烟笑着,让明镜将其送出去。
“长公主是发现了什么吗?”杜鹃察觉到苏念烟的不同,连忙问道。
“世子方才的话,听见了吗?”苏念烟扭头看去,可惜明镜带着顾枕书走了捷径,一扭头的时光,已经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了。“一个从来没有进入过公主府内院的人,如何能够轻松找到府邸深处,梨堂院的位置?”
“倒也不奇怪,咱们公主府是按着宫里布置做的,若是武淑兰入过宫,也应当是能摸得清的。”杜鹃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手里牵着缰绳,往寝殿方向走去。
“客房不是。”苏念烟摇了摇头,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府邸整体布局是照着宫里排布的,可是那几间客房,错落在府邸四面,她又是如何能摸得准,该从何处翻墙,该翻几堵墙,就一定能见到余姑娘呢?”
许是杜鹃在心里思索了一番,才恍然大悟,忙问是否要同京兆府的人说起。“不必,我们去说,反而引人怀疑,让他们自己发现才好。”苏念烟摇摇头,让女使们将晚上送去寝殿,再嘱咐,明日京兆府遣人来问话,便好吃好喝地待着,等自己回来再让余文茵出来。
次日,苏念烟依旧早起去往万古寺抄经,遇见来给武淑兰祈福的吴夫人,对方话里话外竟然是在提点身为长公主的苏念烟,让她早日交出苏念烟,皇帝那边他们自然会去请求。只是见了这一面,便破坏了苏念烟的好心情。
于是当苏念烟回到公主府时,全程冷着脸接待前来问话的京兆府官差,对方见苏念烟这般,又去请来了京兆府尹李大人。
“也不知下官手底下的人如何惹到了长公主。”李大人边擦着头顶的汗水,边做出讨好模样。
“大人是来问话的?让余姑娘出来吧。”苏念烟端坐着,维持着脸上的冷峻。不明发生了什么的栀子不敢怠慢,一路小跑,将在别院休息的余文茵带了来。
“大人见谅,毕竟是公主府的贵客,让本宫在此听着,不碍事吧。”苏念烟看向李大人,对方只顾着擦汗,哪里还会回绝苏念烟的要求。
这样的讨好行为反而宽慰了苏念烟的内心,虽然自己在武家这样世家大族面前,是毫不起眼的花瓶公主,可是在京兆尹这样的小官吏面前,自己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长公主。
“余姑娘,你可知在梨堂院中的死者是何人?”李大人见手下不敢发问,只能自己来问了。
“当时是不知的,可如今武大人和吴夫人都登门,我大致能猜到是谁了。”余文茵边说话边咳嗽,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提刀刺人的。
“下官听闻,余姑娘同武姑娘有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李大人问此事时,偷偷看了眼苏念烟。看来李大人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虽然是例行提问,却还是担心触怒苏念烟。
这个问题余文茵不便回答,也是怕触怒苏念烟,于是微微倾斜身子,示意“莽撞”的女使彩月回答。“可不是!我们姑娘替长公主送的回礼,武家的四姑娘不分青红皂白,还瞧不上我们家姑娘的东西,竟然在府门外就砸了东西,还不向长公主赔礼道歉的。”
“彩月!”余文茵低声呵斥,彩月这才闭嘴。
聪明的计谋,既然坐实她那日病得昏昏沉沉,还能不得罪苏念烟,更主要的是,激起武家与太平长公主的对立。虽然没有按照苏念烟写好的原订计划走,但此计可谓高明,从瑟瑟发抖的李大人身上便可看出,对方都后悔问出那个问题了。
“除了回礼一事,余姑娘可在其他地方见过武姑娘吗?”李大人手里的帕子已经湿透,擦汗时还会发出绵密的声音。
“长公主礼佛时常常带上民女,民女在长公主身边久了,也有向佛之心,平日极少出门走动的,那日回礼便是第一次见武家姑娘。”余文茵恰到时候的开口,缓解了苏念烟的怒气,几乎是救了李大人一命。
“民女素来爱清净的,幸得长公主体谅,将一座全是湘妃竹的院子留给了民女,民女自然感激,也倾佩长公主,日日也是在自己院子里烧香礼佛。”余文茵说着顿了顿,用手里的帕子去擦眼泪,“是民女出身低,污了武家姑娘的耳目,也枉费长公主一番栽培。”
三言两语解释自己为何不常出门,明明是苏念烟要求,她每次出门必得要苏念烟点头,在她嘴里,却成了学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