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消息大抵都是口耳相传的,即便是安嬷嬷这样的宫中老人,都是听前人诉说的,未必是真的。在说宁和大长公主的事情之前,安嬷嬷特地将此番话告诉苏念烟,为的是让苏念烟不要过分相信这些话,即便这些话是安嬷嬷说出来的。
相当于是个免责声明,苏念烟点了点头,示意安嬷嬷继续说下去。
安嬷嬷瞧时候还早,便从头说起宁和大长公主的事情。这些事情本不该是她该打听的,奈何太皇太后在时,宁和大长公主总是借着太皇太后的名义入宫,并在宫里作威作福,彼时太后才入宫,有些看不惯这个大长公主,便让安嬷嬷去打听。
从宫里老嬷嬷口里得知,这位宁和大长公主原本是宫里熙太嫔的女儿,熙太嫔只得了宁和大长公主这么一个女儿,但熙太嫔生下宁和大长公主的时候,宫里是贵妃的天下,即便是当时的皇后也是式微的,熙太嫔为了保全自己和女儿,将宁和大长公主送到皇后身边抚养,自己则进了宁安堂修行。
直到贵妃突然仙去,不到一个月,皇帝也因伤心过度去了,这才有先帝登基,宁和大长公主张扬跋扈的事儿。其实宁和大长公主在太皇太后身边时,并不得宠,太皇太后自己有三个子女,能给她一口饭、留她一条命就算是照拂了,宁和大长公主在太皇太后身边几乎没人注意得到她,连夏日去行宫避暑,太皇太后将满宫人都带了去,却独独忘了这位大长公主。
但那时也赶巧了,当时老平北王三十出头,不想他的糟糠之妻却因染病过身,他写了折子来,说是要将自己的侧妃扶正。“那位侧妃,奴婢是认识的。”说到此,安嬷嬷垂头叹气,颇为惋惜,道:“是主子远方表姐,本该是入宫为妃的人,但是被老平北王一眼相中,从待选的闺秀成了平北王的侧王妃。”
说起来算得上是名门出身,又同宫里妃嫔有些关系,最好的法子便是同意老平北王的诉求,并提拔当时还是才人的太后,两相安稳。
可偏太皇太后不准许,拿出老平北王身份贵重,怎么可以扶正侧妃,在朝堂中立下不好风气,将折子给驳回了。想来太皇太后是想到当年,自己与贵妃之斗,自己险些被废,此后再听不得扶正侧室的消息,终究是少了一点肚量。
既然驳回,就必得由太皇太后说一门亲事。从京都勋贵之中挑选,只怕送过去只能和那位侧妃平起平坐,从皇亲之中选择,在京的王爷之女都已经许了人家,还都是太皇太后中意的,便只能从当时的长公主之中选择了。
那时还未出嫁的就只有年龄相仿的顺安大长公主和宁和大长公主了。太皇太后自然是不会嫁顺安大长公主的,免得贵妃一脉再次起势,就只能将宁和大长公主嫁过去。“那时太皇太后看着大长公主生得乖巧,不爱胡闹,又是个听话的,这才给她封号,让她远嫁。”安嬷嬷一脸愁容,连她一个做奴婢的都看得出来,宁和大长公主不是最好的人选。
“嬷嬷有话可以直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再者说太皇太后已然仙逝。”苏念烟顿了顿,贴过去,小声将宁和大长公主在行宫暴毙的事情告诉了安嬷嬷。只见安嬷嬷愣了愣,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蹙眉看着苏念烟。
“此事没有张扬,只说老王妃病了,被送回平北修养了。”苏念烟压着声音,见明镜端了茶水进来,赶紧挥手,示意对方放下手里的茶盏,然后退出去看着门。“过个一二年,再说老王妃病重不治,没了。”
听到此,安嬷嬷欣慰地点了点头,夸赞道:“长公主已有当年主子的风范了。”便借此,继续说当年的事情。当初太皇太后有此意向时,当年的太后,就让身边的安嬷嬷去打听了这两位公主的脾气、性格,似乎是打算结交。
太后当时就说过,论理来说,顺安大长公主是最合适的人,顺安大长公主继承了其生母的机敏、圆滑,是个处事不惊的角色,在先帝登基后也知道藏锋守拙,一直看似老实本分地待在宫里,让她嫁给老平北王,一定能平和王府内姬妾的事情。
而宁和大长公主,脑子有些轴。她养在太皇太后宫里时,别的什么都不学会,只学会了太皇太后的轴。太皇太后虽然一直记着当年贵妃的仇,但是一直没有放开整个内宫管制,才能屹立不倒,可在宁和大长公主只看得见,侧妃得宠会压得皇后没有翻身的机会,她若是嫁过去,必然会打压侧妃,让王府不得安宁。
起初先帝也是打算选顺安大长公主的,奈何太皇太后心里有根刺,根本不会给贵妃一脉任何翻身的机会,只能让宁和大长公主嫁过去。
“既然要用到咱们这位宁和大长公主,太皇太后对她突然好了起来,她也借此抖了起来,在宫里作威作福的,还跑去顺安大长公主面前显摆。那顺安大长公主是个心思细腻之人,怎么能不知道对方是抢了自己的位置,仇就是这么结下来的。”安嬷嬷摇了摇头。
新婚头三年,老平北王和宁和大长公主在京都住着,宁和大长公主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自己乃太皇太后所出的错觉,整日都会入宫给太皇太后请安,一时将太皇太后亲生的两位公主的风头都给压了下去。
“依本宫看,她在平北王府也没过什么好日子。”苏念烟眨巴着眼睛,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