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将张南嘉劝好,苏念烟将其送回马车上,只说石榴的事情,得问过家里的哥哥姐姐才能定夺,让张南嘉回去等消息,若是能成,三日后便在空巷寺外,将人送上张南嘉的马车里。
回到兰园,苏念烟松了松筋骨,让明镜去告知余文茵此事,自己则带着杜鹃去见石榴。
自那日买回石榴后,苏念烟就一直将她困在自己的院子里,山下都不准她去,渐渐地,石榴知道自己哪儿能去,哪儿不能去,苏念烟一出门,她就缩在自己房里,除非苏念烟让人去叫,不然她不会出来。
倒是摆出了画舫女子的款儿。由于她不必下去见人,便用蹩脚的中原话,从明镜手里软磨硬泡,得了不少苏念烟不要的旧衣裳,将自己装扮了起来。
杜鹃将人叫来时,石榴怀里还抱着琵琶。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苏念烟笑道。石榴虽然不懂其意,但看苏念烟的笑容里并未夹杂讥讽,想来不是什么坏话。石榴学着杜鹃,向苏念烟福身。不等苏念烟说话,就擅自起身,坐到门边的凳子上,调试着怀里的琵琶。
“张南嘉问我要你,将你送给张老爷为妾。”苏念烟注意着语速,怕太快了,对方听不懂。
听到这个消息,石榴只是顿了顿,仍旧继续调试自己的琵琶,在画舫女子身上,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画舫上的女子大抵都是这样的命运,被富贵人家买了去,要么做个贱妾,要么被赠予他人。
“但我想要,你动手去了结一个人。”苏念烟话锋一转,言语也犀利起来,“想必,以你的身手,并不难吧。”
可石榴还在调试自己的琵琶,直到她调试好,给苏念烟弹了半首荡气回肠的曲子。“我,本是个怕死的,才会流落给商户为奴,公子若是让我动手,必得保全我的性命。”石榴垂着眼,看着自己怀里的琵琶。
“若是本宫不保,你便不做?”苏念烟笑着,觉得有趣,明明对方是西凉养出来的刺客,却又极其怕死,当真有趣。
“本宫记得,西凉有一种毒,专门用来喂养你们这样的杀手的。”苏念烟从怀里拿出了一张药方,这是李大夫给自己,用来拔除“断肠”之毒的方子,经过改良,便是略懂医术的人,也能够将毒拔除。
“断肠”两字一出,石榴的脸色可算有了变化。“本宫能帮你解这个毒,你只当顺手,帮本宫除去这个麻烦。”苏念烟拿着手里的药方,这药方自己看过许多遍,上头的药材早就背得了。
石榴还是不言语,一脸悲愤地弹奏琵琶,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仿佛千军万马压进一般,若是定力差些,恐怕得被这曲子唬住。
“好厉害的曲子,便是两军对战,不过如此。”余文茵听了明镜的讲述,急匆匆地过来,远远地便听见石榴弹奏,被惊出一身汗来。“长公主又是在听什么曲子,让我来白凑个热闹吧。”说着,就抬脚进门,坐在苏念烟身边。
苏念烟也不避讳余文茵,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只是没说自己让石榴了结的到底是谁,不过知道苏念烟的心性,余文茵大致能猜到要了结的到底是谁,但她并未点破,只是笑笑,不多言语。
“她想全身而退,这就得余姐姐相助了。”苏念烟把玩着手里的药方,一张薄薄的宣纸,硬是被她玩出了各种花样。余文茵用余光打量着苏念烟手里的宣纸,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干脆选择沉默。
“我记得余姐姐与西凉二皇子关系不错。”到此就得充分利用女主的备胎了,苏念烟让明镜取来文房四宝,搁在余文茵面前。“就得请余姐姐画下二皇子身上的东西了,玉佩也好,香囊也罢,姐姐画出来,我命人去打造。”
苏念烟便是想借西凉二皇子的名头,将石榴保出去。余文茵看向石榴,思索片刻,提笔将自己见过的一个形状怪异的玉佩给画了出来。
这枚玉佩形似一柄剑,剑身上雕琢着复杂的西凉文字,余文茵无法将其准确地写出来,只能凭借记忆力,模糊地描了几笔,但扬州并非西凉商人盘踞的地方,也只需要这几笔便能糊弄过去。
“只是工匠不好找,若是找扬州的,这玉佩形状怪异,必然让其记忆犹新,还请长公主妥善处置。”余文茵将玉佩两面皆画了下来,还拿出自己贴身的玉佩比对,大致描述了一下二皇子身上的玉佩是何大小。
“这个自然。”苏念烟得了图纸,便让杜鹃去叫来幕厌,让幕厌拿了图纸,去苏州那边寻一个玉器商人,让他照样子打造出一个。“让他三日之内便做出来,无论多少银钱,我都付得起。”
至于打造的银钱,自然是由李家大公子支付,上次李大公子送来一万两白银,如今便让幕厌带出去一千两,若是少了再回来取,若是多了,剩余的就当是幕厌的跑腿费。幕厌和他师姐一样,见钱眼开,看见银票眼睛都直了,立马就出发了。
不出五日,幕厌便带着打造好的玉佩回到兰园。“倒是精巧。”苏念烟翻看着手里的玉佩,抬手让石榴过来,“这个就是你的保命符,但不要急着拿出来,用得早了,没准变成了催命符。”
“这是……”作为西凉人,石榴自然是认得上头的文字,虽然只是余文茵随手描出来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