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是个万物复苏的季节。
泰宁卫境内的草原境内牛羊遍地,瓜果飘香,蒙古诸部的牧民们脸上带着笑容,忙碌的身影在白云蓝天下时隐时现,到处是一片祥和安泰的景象。
然而就在老河岸边,明军森严林立的营帐,让这副景象之中,增添了一副令人心悸的肃杀气氛。
很多人都不知道,一场规模浩大的战争正在向他们一步步逼近。
“报…”
“启禀督师,台州所敌营密密麻麻,战旗林立,泰宁卫蒙古诸部聚集到一起,如临大敌!”
台州所,便是泰宁卫的中心腹地,此次大军支援福余卫的必经之路,泰宁卫蒙古的态度,决定着能否顺利北上。
大厅之中,朱燮元听了线报,挥手示意下去,然后微笑看着有些局促的泰宁卫蒙古领主以儿邓。
以儿邓竭力自证,说道:
“…督师在上,我部众听闻天朝大兵降临,都是人心惶惶,聚齐部众,这也是为了自保。”
他说完,朱燮元却是微微一笑,挥手道:
“不必解释,本督也不是那不通情达理之人,自然懂得一旦让五部联军打到泰宁来,是个什么后果。”
听到这话,以儿邓有些放心,但又不明白这位督师打着的什么主意。
有了萨尔浒之战的苦头,这次的督师,应该是个有真正才能的人吧,看那七镇大帅都被他制的服服帖帖,应该是不一般。
朱燮元在来之前已经有过了解,这泰宁卫的蒙古领主以儿邓,从前也做过阳奉阴违之事。
在萨尔浒之战后,对朝廷的供奉明显不如以前,只是摄于麻贵余威,方才没有跟随努尔哈赤反叛。
他清楚地明白,以儿邓就是棵墙头草。
但是大军此去,主要目的是为驰援福余卫,出其不意地解决福余卫战事,泰宁卫前面还有态度不明的朵颜诸部,自然得安抚为上。
等这一战打赢了,再说其它。
“你不必紧张,大军此去,建州人还蒙在鼓里,就算现在知道,也为时晚矣,我估计一时半会,福余卫还不会陷落。”
朱燮元说着,看向以儿邓。
见后者面色忽明忽暗,就知道这拉拢的力度还是不够,想了想继续说道:“以儿邓,你部世袭我大明的泰宁卫指挥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此次作战,朵颜诸部已经归附,本督还要倚重福余卫啊……”
以儿邓有些吃惊。
朵颜诸部已经归附大明,自己怎么不知道?
如果朵颜诸部归附大明了,自己就绝不能再轻举妄动,朵颜诸部的势力远比泰宁诸部要强。
“本督现在有一事,要交托给指挥使,待此战结束,本督会向圣上为泰宁诸部请功。”
“请督师吩咐,泰宁诸部必倾尽全力!”
以儿邓连忙俯首,答应得倒快。
“福余卫一战,你可知当今陛下的心思吗?”
朱燮元看着以儿邓,见他伏跪在地,看不清表情,便就自顾自说道:
“建州人欺瞒已久,萨尔浒一战,我军太过大意轻敌,这次召九边、畿辅精锐二十万大军出关,不仅要支援福余卫,也要收复辽东。”
“你听说过陛下亲征西南吧,那一战,西南乱军近百万,皆为我朝平定,而今大军凯旋,建奴朝夕必败。”
“这次,是你泰宁卫表现的机会了。”
以儿邓的确听说过西南大捷,这全赖当时厂卫及《京报》宣扬得力,他忙叩首道:
“督师在上,以儿邓对陛下忠心日月可鉴!”
“好,拿上来!”
朱燮元满意地点头,挥手示意。
很快,几名士兵抬上来几个大木箱子,打开一看,全是明晃晃的白银,以儿邓看得呆了,结巴道:
““这…督师是要…”
“这些都是朝廷赏你的。”
朱燮元靠在座椅上,看着他说道:
“本督命你召集泰宁诸部军力,偷袭内喀尔喀四部驻地,至于前面的朵颜诸部,另有安排。”
以儿邓不敢由于,躬身说道:
“以儿邓愿以此战,证明泰宁诸部对陛下的忠心,对天朝的臣服之意,督师放心!”
有了这二十万两白银,以儿邓就算想要背盟吗,其下属也会厌战,为自己赢得时间。
有些钱,是不得不花的。
这一战影响深远,花点钱也在所不惜了,只要能打赢,这二十万两花的就很值。
待以儿邓下去,蓟州总兵王威说话了,在一旁瓮声瓮气地道:
“督师,末将不信他!”
榆林总兵姜弼也道:
“是啊,他的情况麻帅应该最熟。”
说完,他望向麻承志。
后者颔首,站出来说道:
“督师,以儿邓不值得信任!”
“末将打探到,他一直与努尔哈赤、林丹巴图尔有所往来,其部下也常做不法之事,在边关贸易中与末将属下摩擦。”
“此回提前召集部众在台州所,或许就没安什么好心!”
朱燮元看着底下诸将领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也叹气说道:“本督也不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