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良柱带领诸将官从街角转来,强颜欢笑道:
“抚台就让大伙送送吧,快两年了,弟兄们都舍不得您…”
朱燮元本想在深夜单独离开,也免得离别伤感,见到这一群貌似粗狂的糙汉军将们,也是无可奈何。
他将马缰交给候良柱,说道:
“本抚听来传旨的王公公说过,候总兵带兵有方,西南战时,进退自如,颇有章法,这二载以来的笔笔功绩,朝中也都有数。”
“再过不久,江南必生动乱,朝廷要调兵安抚地方,候总兵放在西南是小材大用,迟早都要调出去。”
候良柱点点头,心中已经隐隐期待接下来朝廷对自己的部署。
他一手接来马缰,亲自牵着,与朱燮元走在最前面,抬手应道:
“征伐勘乱,这些都是身为武将的分内之事罢了,末将看来,这些远谈不上是什么功绩。”
“分内之事能做到已是殊为不易,现在的满朝文武,有几人能真正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的?”
朱燮元看他一眼,哈哈大笑,旋即又上下打量一番,打趣道:“候总兵学识敦厚,见多识广,若非从军,也必将是一代文士!”
候良柱挠头,在诸将官的哄笑中说道:
“抚台取笑末将了,末将自幼以来,唯念征战沙场,忠君报国而已,若将来有幸战死战场之上,也算不辱将门出身了。”
朱燮元栩笑了笑,背着手,望着外面,悠然道:
“我一介文士,如今却要投笔从戎,领兵北上拒敌,你们做武将的,怎么就不能读书识呢?”
候良柱没有接话,心里却也是赞同的。
他打算从明日开始,就让自己的部下向那些来西南讲学的士子学习识字,反正他们教谁都是教。
至于自己,还是算了,他向不是这块料。
来到城门口,不出所料,这里已经自发聚集了无数的邻里百姓,他们手扶着手,殷殷望来。
朱燮元抖了抖肩上盔甲,自候良柱手中接来马缰,翻身上马,向周围的将领、百姓一一拱手,然后转身疾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