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郓城外数里,正矗立着一座官军大营,旌旗蔽日,遥遥望去,更是人喊马嘶,不断有骑兵疾驰而出。
杨肇基令三百名亲兵,各持刀枪,监督操训,下属兵士们来往跑动,正是金戈热汗与铜炮呐喊同在,使人振奋莫名。
自从到了郓城,杨肇基肩上的担子一直就很重。
灾后重建,帮助支离破碎的地方官府维持秩序,时不时还要出动兵马,协助督办司查缉白莲教乱党。
反正啊,这齐鲁大地上,到处都有他杨大帅的身影。
杨肇基骑在马上,斜睨眼前一众将校,兵士们不堪重负的表情,使他心中略有不满。
“尔等打起精神,操练起来,莫要偷懒耍滑,被本帅逮到,重责军杖,逐出官军!”
“必胜!必胜!”
话音落地,众兵士振臂高呼,手持刀枪来往跑动,校场之内,霎时又是烟尘四起,马蹄滚滚,声炮如雷。
这时,一名红衣锦衣校尉自营门飞奔而来,把守兵士似早就司空见惯,并未阻拦。
这校尉高高奉上一份信笺给副将,即马不停蹄的转身离开。
毕竟,这军营重地,他这锦衣卫来了,被人看见总是不好。
杨肇基自副将手中接过信,边看,含笑说道:“这许显纯为人处世真不知比他上任高明了多少。”
杨御藩视军刚刚回来,闻言便问:
“父帅,这回许显纯找您,又是为了何事?”
“你自去看。”
杨御藩点头,即接来信,仔细去看。
信中,许显纯说了锦衣卫各地督办司查到白莲教正密谋造反,在景州、蓟镇,郓城各处发动暴乱之事。
因处置得当,布置周密。
景州王好贤,蓟州于宏志两名白莲教头子,都被锦衣卫都督田尔耕、徐应元提前抓捕,送往京师。
唯有这山东郓城徐鸿儒,许显纯没有轻举妄动。
信中之意,便是许显纯自称他已率锦衣卫将白莲教造反控制在山东一带,其余各地虽有余党,但大体威胁不大。
杨肇基就在郓城,一旦徐鸿儒造反,朝廷势必就近原则,委任他平乱剿贼。
获取大功,不在话下!
杨肇基这样的人,其实不缺军功,但他的儿子杨御藩才刚入军,这份军功,有如雪中送炭。
当然,山东刚历大震,又要逢白莲妖乱,百姓会更加苦不堪言,但是在杨家将门的兴荣上,这些,都可以往后放放。
这个年代,最不值钱的,就是普通小民的性命。
就算是杨肇基这样的大帅,这种事上,基本也会睁只眼闭只眼,毕竟,这对朝廷,对各地的文官、武将来说,都是件好事。
“传令,撤离郓城三十里练兵。”杨肇基轻轻吐息,目光扫过杨御藩,看向别处,下令后悠悠说道:
“吾儿,切记,为将者,不可妇人之仁!”
杨御藩收了眼中不忍,道:
“儿子谨记!”
......
许显纯在山东办白莲教,搞得风生水起,对于这个对手,魏忠贤自然格外关心。
但眼下的他,却是在全身心处理另一件大事——汪文言案!
这个拖延至今的大案,是时候收尾了!
天启二年三月十六日,汪文言终于被东厂番骑从老家押解到京,魏忠贤摩拳擦掌,将其“拿送东厂,好生打问”。
时任东厂大档头的傅应星,对这位爷也没什么客气,上来就是一顿鞭子,先来了个下马威。
然后在大狱,傅应星对汪文言又是三拷六问,打算把各种刑罚全都使上一遍。
像是杨涟、高攀龙这样的,虽然可恨,但也可敬。
就是在东厂,番子们都不能将他们屈打成招,提起这两位的硬气,番子们各顶个也都是大写的服!
可眼下这个汪文言,哪值得那么用劲?
看见血淋淋的刑具被端上来,联想到这东西夹在自己身上,汪文言吃不过了,当即就供出来个人给自己挡枪。
这是东林党人地方上的得力大将——河西巡抚李若星。
李若星为谋求这个巡抚的高位,曾花费五千两银子,到处托关系,这还是其一。
魏忠贤的关注点和常人不一样。
五千两银子,李若星不吃不喝攒上几年也攒不出来,这么大一笔银子从哪来的,是不是得好好查查?
第二天,朱由校看着眼前笑眯眯的魏忠贤,又看看御案上的题本,就知道老魏要搞个大事情出来。
拿起题本一看,果不其然。
内阁大臣魏广微,接了魏忠贤的授意,上疏弹劾河西巡抚李若星受贿、行贿两条大罪,加之东厂拿到了汪文言的供词,就摆在旁边。
李若星的事,这就直接给魏忠贤轻描淡写的拍板定案了。
朱由校若有所思,也没什么好说,事已至此,供词也在,似乎自己就只有同意了?
想到这里,朱由校看了魏忠贤一眼,这老太监倒也滑头,觉察到皇帝目光袭来,直接垂眸望地装傻。
既然魏忠贤要有动作,朱由校倒也乐得让他搅和搅和,随即提笔御批:
“河西巡抚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