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有二,我也不小了,长辈们都急,难道谢爷爷没催你?”
谢琛不紧不扫了她一眼,“催了,你功劳不小。”
季淑华僵住,嘴角勉强弯起,“二哥,女孩子恨嫁,你以前都不在意的,现在为什么生气?难道是温小姐?”
谢琛靠边停车,“你先点菜,这里车位少,需要停远一点。”
季淑华一愣,“没有车位?”
谢琛与她对视,“淑华,这是昌州。”
不是京城,没有地下车库,没有泊车服务。
季淑华表情空白,“好吧!”
她下车站在路边,看谢琛尾灯消失。
这样落后的城市,脏乱的环境,陈旧的设施,他却一直待着这里。
之前周丽清的电话,她只信一半。
这么多年她不敢说看穿谢琛,但至少要比常人了解他,他就像永远黑暗没有底的深渊,更是吹不皱的死水,极端的成熟,又如此难以企及。
为爱发狂的,永远不会是他。
开公司可能只是解闷新鲜的小玩意。
跟李璨争执稀松平常,握手言和才叫稀奇。
至于豪车助理,季淑华更不在意,上流阶层的男人对女人花钱大方,百十来万的东西,扔到水里听个响。
女人好哄,情绪体验有了,就更听话。
至于于兰,于氏这几年有多烂,她在京城都知晓,比起谢琛为了女人冲冠一怒,她更相信那女人只是一个导火索。
可她还是来了,更见到厨房里他隐晦扫过那女人的眼神。
克制,晦暗……他对那个女人生了波澜。
季淑华难以置信。
……
温素后半夜又睡着了,睁眼已是第二天,临近中午。
她的身体好像要趁着男人不在时,加倍休息补足睡眠。
床边就是衣帽间,左手是男人的衣服,右手边是她的。
蔡韵昨天帮她整理衣柜,看天气预报气温骤降就没有挂夏装,大多都是秋款。
她胡乱取下一套休闲装,入手面料丝滑柔软,却并不冰凉,薄薄一层就很保暖。
蔡韵告诉她,“您的衣物以后都由谢氏收购的奢侈品牌,按照您的尺码重新定做。”
“每一季新装确定款式后,即便没发布,您这里都会先上一批。若是对款式风格不满意,还可以让设计师上门量身定制。”
“大到礼服,小到帽袜,您以后都不用操心,衣柜我会一个月更新一次。款式不会重复。当然若是您有喜欢的,可以告诉我,我会特别留意。”
坠落感,温素有一种沉甸甸的坠落感。
谭园,豪车,别墅衣物,每一件每一桩都在撕扯她,特别是季淑华来之后……
她自信清丽,跟谢琛站在一起时,相映益章,说话时相同的神态,交流的话题。
她站在不远处,就像卑微低贱的泥土。
叫她清醒,叫她自惭形秽。
她跟谢琛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的人生,温素连窥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她的存在也上不了台面,是被社会道德抵制的,蔑视的。
现实无疑再对她当头棒喝。
温素随便披了一条手感细腻柔软的围巾下了楼,院子里的桂花树好像是这几天才种下,根部泥土如新,叶子落了一地。
温素伸手摸摸它的枝干,它今年应该不会开花了。
“素素?”
温素寻声抬头,隔壁花木掩映间的二楼阳台,露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穿着睡袍,散开衣领,胸膛薄薄一层肌肉,色若苍白。
“何……文宇?”
温素不禁环顾四周,有些错愕,他也住这里?还正巧就在旁边?
他挥了下手打招呼,温素才看清他指间还有烟,“昨天还在想新搬来的邻居是谁?没想到竟然是你,素素,你旁边是小时候那颗桂花树吗?”
温素看了一眼桂花树,愣愣点头。
“我后来再去的时候,卖家告诉我已经被人定了,我还觉得很可惜。原来是谢总为你买了。”
温素呆滞几秒,攥紧手指没有言语。
看出她的不自在,何文宇摁灭烟头转移话题,“素素,素津接了余家巷后半段的拆迁工程,已经快拆到一半了,你……想不想再回去看一眼从前的地方?”
阳光实在刺眼,温素后退一步
站在桂花树的阴影下,头嗡嗡的都是余家巷快要拆掉的声音。
恰巧,何文宇房间里好像有人在叫他,他回头看了一眼,朝温素挥了挥手,“素素,那你先考虑考虑,如果你想看,我过去接你。”
他闪身进屋,温素也在院里待不下去。
走进房间,想的全是小时候巷子里日出日落,晨曦夕阳的金光,落在每一块青砖上。
这些年一直温暖着她。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无比珍视的东西。
相比之下她更贫乏,有的不过是二十年前余家巷那一段时光。
可余家巷要拆了……
等蔡韵带着一摞餐盒过来,敏锐发现她魂不守舍,“温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温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