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音想要坐起身,只是挣扎了半天都没能坐起身。
云昭的眸子宛若深湖,里面幽邃一片,没有半点波澜,对于她这怨念颇深的话更是充耳不闻,反而微微侧头,示意芸娘上前帮她一把。
芸娘紧跟在云昭身后半步之距,微微挥手了下。
一名女卫走上前帮忙,姜晚音这才坐起来,只是气息不足,喘息不已,“你心里一定很笑话我吧?”
云昭坦白的道:“没空。”
她每天有很多事需要做,还真没有空笑话她。
“让人都出去,我和你说几句体己话……”姜晚音躺的时间太久了,只坐了这么一会儿都感觉很累。
她知道,自己快死了。
只想最后单独和自己的死对头说几句。
云昭微微偏了下头。
“陛下……”芸娘有些不愿。
谁知姜晚音会不会做点什么。
只是一对上云昭的目光,她顿时退了下去。
心道,主子现在越发的威严了。
姜晚音却是嫉恨的道:“还真是讽刺啊,如今我濒临死亡,宛如蝼蚁。而你却雍容尊贵,执掌天下,真的天意弄人啊。”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云昭开口与她说什么,姜晚音自嘲的笑了下,目光有些飘忽,“前世今生,我就像是个笑话,我都是被上天所弃,被命运摆弄的那个人,为什么?
云昭,你以为前世的你,是无辜的那个人?呵,殊不知,我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啊。
前世你只看到了我的风光,可是,你却不知,那是我不幸的开始啊!”
姜晚音说着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近乎崩溃的嘶声道:“你以为纪轩他爱慕于我,还和我有了儿子?呵,其实那是我用了心机,耍了手段才生出来的啊。
我以为生了儿子便能等到纪轩主动迎娶我进门。哈,可是,那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我不过是方聘的替身,替身你懂吗?待无需替代的时候,那我便是多余无用,无需存在的。
多年相伴却不敌方聘那个贱人一句话,就连我的儿子也被她夺走。
你知道纪轩有多可笑吗?得知你死了,他竟对着你的尸体消沉许久。
包括越忱宴那个男人,将皇室屠戮干净后,得知你的死讯竟发了疯。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得到一切?而我费尽心机,最后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更为可笑的是,纪轩他竟然毫不犹豫的将我交给了越忱宴。
他竟丝毫不念我们之间多年的情分,他竟说我歹毒?
你知道吗?我在越忱宴的手里是如何度过最后的那段时光吗?
我生不如死啊,越忱宴他挑断了我的手筋脚筋,血干而亡啊!
越忱宴抱着你的尸首自尽,说怕你黄泉路上孤单害怕……”姜晚音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她歇斯底里的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得天独厚,为何对我如此残忍无情?
我到底与你差在哪里?你告诉我,明明也给了我前世记忆,却又让我落到这步田地?
云昭,就算我欠你的,我在前世也还了你一命还不够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对我赶尽杀绝啊……”
姜晚音明明笑着,那深陷的眼里却是流着泪,似乎是将生命里最后一口气用尽了。
姜晚音的气息微弱下来,声音也多了几分缥缈的意味,“云昭,这辈子是你欠我的,你终于欠我,欠我了……
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就别再有交集了,永不相见……”
姜晚音带着满满的不甘咽气的。
心中波澜起伏,转身往外走去,淡淡一句,“买口薄棺,将她拉进山里葬了吧。”
云昭只吩咐了这一句,便疾步出了揽月宫,脚下越走越急,越走越快。
最后提了裙角,飞奔起来。
“陛下……”
云昭对后面的惊呼声充耳不闻。
一口气跑回到了楚安殿,云昭的眼里只有越忱宴。
也只看得到越忱宴坐在长榻的小桌旁,云昭不等他开口,便向他扑了过去。
越忱宴本能的将她接了满怀。
可两个人都忽略了越忱宴现在弱不禁风的身子骨。
被云昭结结实实的给压在了身下。
追进来的芸娘满脸错愕,嘴巴能塞进一颗鸡蛋了。
跪坐在对面的两名身着臣子服侍男人石化在原地。
只片刻间,芸娘反应过来,当即对着还目瞪口呆的两个人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这也是他们可以看的吗?
谢承和楚绥如梦方醒,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在芸娘眼神威胁下,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到了外头,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如狼似虎’的眼神。
可不嘛,宴帝陛下飘逸如风,可自家女皇陛下却恰恰相反,如狼似虎啊。
这样的想法还未散去,转而感觉有道冰凉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转过眼,对上了芸娘那迟疑不定的,似是在犹豫要不要灭口的神情。
谢承和楚绥同时虎躯一震。
楚绥连忙解释道:“芸统领,是这样的,我我我只是来给宴帝陛下报喜的,舒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