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将脸深深地埋进越忱宴冰凉的掌心里,泪如决堤,满心都是自责。
是她对他的关心太少了,是她连累了他。
要是她将心思多放在他的身上些,若她多看看他,若她多陪陪他,或许,或许就不会是眼下这般了……
“阿昭……”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了男人虚弱的声音。
云昭抖动的肩头忽的一僵,倏然抬起头,一眼望进男人那仿如排山倒海般的深情眸光里。
此刻,越忱宴那双深邃的墨眸里透着疲惫以及痴狂还有眷恋和不舍,“阿昭,对不起,我让你难过了……”
他的声音极度的无力又虚弱,云昭瞬间泪如雨下,“不,没有,要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对你关心不够……
“傻姑娘,你,你做得够好了,别自责……”越忱宴见她落泪,感觉心都要碎了,他想要抬手为心爱的姑娘拭去脸上的泪,可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竟都做不到。。
他露出一抹苦笑,泄气的垂下手,“是我不好,别,别难过,人,人终有一死,不过是或早或晚而已;我,我好怕来不及和你好好告别……”
云昭如同被针刺中了心般,痛的她无法呼吸,“你不许说那个字,你才二十五岁,正是风华正茂。
我不允许你说这种话,什么叫告别?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这么短,我还没有和你白头偕老,我还想看你迟暮之年的样子,你不能言死,你休想弃我而去……”
“对不起……”越忱宴急促的喘息了几声,道:“我高估……自己了,早知,早知会,会惹你伤,伤心,我,我不该招惹你。
阿昭,下,下辈子,我为你做牛做马向,向你赎罪……”
盛云昭顿时哽咽抽泣,泪眼里都是哀求,“阿宴,不要,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我求你,我求求你,你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孩子不能没有你,求你别扔下我,求你,我求你……”
越忱宴从没见过如此脆弱的云昭,心如刀绞,可是,他感受到了自己真的熬不过去了,真的不行了,那种透心的冷,让他清晰的感受到生命在快速的流失,“阿昭,我有些冷……”
云昭心中大恸,她上了床榻,将他扶起来,让他靠在她的怀里。
这一抱之下,云昭才发现,他竟清减了这么多,身上都是骨头似得,硌得她都有些痛。
心中自责如潮水般拍打着自己,云昭强忍悲伤。
片刻,听到越忱宴传来轻若鸿毛般的声音,“阿昭,是我不好,你,你就当我负了你,你恨我吧,会,会好受些……”
“我,我知道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度过,度过这段痛和恨的时光……”
云昭不住的摇头,“不,你高看我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做不到……”
身体的剧痛传来,越忱宴浑身颤抖起来,由轻微到剧烈,最后他整个人缩成了一团,闷哼声自他的喉咙里溢出,他几乎整个人缩在她的怀里。
“阿宴,阿宴,你怎么了,阿宴,颜若,快去找颜若……”云昭对着绷成一根弦子般的风辰吼道。
云昭慌了,眼见着越忱宴的面色惨白成了透明,他眼周的红网鲜艳的像是绽放出的彼岸花,红得惊心动魄。
“阿宴,阿宴,不要吓我……”云昭泣不成声。
鲜红的血自越忱宴的嘴角里涌出,而他却咬的牙关咯吱作响,他还在试图安慰她,“阿昭别,别怕,很,很快就,就好……”
云昭还是头一次见越忱宴蛊发的样子,可却没想到蛊发时竟如此的惊心骇目。
也不知他竟痛苦成这般,云昭对他心疼的无以复加,手忙脚乱的为他擦拭嘴里涌出的血。
可是,血不断的从他嘴里溢出,她像是总也擦不完似得,云昭绝望之下抱紧了他,“阿宴,阿宴,阿宴……”她好想替他承受这种痛苦啊……
不知过了多久,越忱宴满是疲倦无力的声音传来,“阿昭,放弃我吧……我从几岁起,我便在,在生死中徘徊到迄今为止,一次次的痛不欲生,我,我已经不堪重负了……”
他实在再没力气来抵抗了……
“阿宴,我不管,你就当我自私吧,我求你,你就当就当为我,再坚持一下好不好?我求你……”她将脸紧紧地埋在他的耳际。
越忱宴听着她无助的乞求,再大的疼痛都不及此刻她肝肠寸断的哭泣来的痛彻心扉。
可是,他连眼皮都睁不开了,“阿昭,我有些困,我睡会儿,只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不要,不要,阿宴别睡,别睡好吗,我求你不要睡,我不要你睡,你别睡,阿宴,颜若,颜若,风辰……”云昭晃着越忱宴,语无伦次。然而,她再多的哀求都抵挡不住越忱宴的沉沉的睡意。
正在这时,颜若与风辰前后脚的飞奔进来。
云昭如遇救星,“颜若快,快点救他,求你救救他……”
她这才发现,老王爷和大长公主不知何时进来了,此时都是悲不自禁,沉重无比。
老王爷的腰身仿佛都一下佝偻了几分。
颜若一句话没有,直接扑上前捉住了越忱宴的手腕。
饶是风辰平时连情绪都不擅表达,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