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虚掩着。
透着缝隙,薄薄烟雾飘散而出,仿佛还有淡淡皂香。
这种气息,钟灵毓很熟悉。
她没有勇气进去。
可她的财产和物件,全在里面...
钟灵毓深吸一口气,推门而进。
包房内,沈怀洲正靠着假寐。
他袖子微挽的小臂,横在额间。
两条修长的腿,放荡不羁地搭在桌上。
钟灵毓的行李,被他挤在里面。
听到门开的动静,沈怀洲放下双腿,看向钟灵毓。
他眼中再没有往常的柔和,而是失望、阴沉、凌厉...
这样的他,钟灵毓很陌生。
即便初相识时,他也只是放荡不羁中,带着几分狭弄的薄情。
她从没见过他这样。
钟灵毓怔怔盯着他。
随即,她轻笑,像是自嘲,“你大概早就知道我要走,所以早就为我编好了笼子,就等着我钻进来。”
沈怀洲起身,一步步逼近。
钟灵毓被逼到墙角。
他颀长挺拔的身体,紧紧贴过来。
唇瓣凑在她耳边,“即便我看到你藏在衣柜的船票,我也没有当场发作。因为我不想相信,我的灵毓会骗我,可你真的跑了。”
“我确实骗了你。”钟灵毓神色不改,“可这都是你逼的。”
沈怀洲确实逼过她。
他不肯让她走。
想把她一辈子都困在身边。
之前,她是不愿的。
可这阵子,沈怀洲确实感受到她心意的转圜。
她明明,多了几分心甘情愿。
而现在,她却跑了...
沈怀洲一时分不清,她同他相处的那段日子,何时是真心,何时是虚情假意。
攥紧手掌,他眼中充斥着血色,心脏像被割开一样的疼,“钟灵毓,我把自己的心,剖开了给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质问着。
钟灵毓抬起胳膊,轻轻捧着他的脸。
沈怀洲微愣。
她仰着头,专注看着他,“沈怀洲,我是喜欢你的,可文青钰的事,让我不能容忍...”
“我说了,让你给我些时间,我会去查。”沈怀洲打断她。
“要查到何时呢?”钟灵毓轻声问,“就算查了,你又能阻止什么。就像我母亲迁墓的事,你妥协,我为了你,也妥协,之后若再发生类似的事,你有任何办法吗?”
“不论是文青钰,还是金家,我都在想办法,只要暗中拿到军火渠道,一切都会顺利解决,你要给我一些时间。”
“我给你时间,你能给我个期限吗?”钟灵毓追问。
沈怀洲紧紧握住她的后颈,“这种事急不得,就当是为了我,暂且忍一忍。只要你现在亲口说,跟我回去,并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离开,我不会跟你计较。”
“我不想跟你回去。”钟灵毓仰着头,“我不会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搭上我自己的人生。说到底,我还是更爱我自己,沈怀洲,我不想为你牺牲且忍耐什么,你放了我吧。”
她浓密眼睫下,蒙着薄薄水光。
沈怀洲呼吸浓烈而沉痛。
这些话,就像锋利的刀子,在他五脏六腑搅动着。
疼得难以忍受。
“我凭什么放了你。”沈怀洲双眸赤红,“你既然知道,我最讨厌被人骗我,就应该想到,骗我的下场是什么。”
钟灵毓哽咽,“如果你觉得,我对你的欺骗,让你难以忍受,我大可以杀了我。”
沈怀洲怒火中烧,双手紧紧箍住她的肩膀,将她狠狠按在墙上,“钟灵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宁愿死,竟然都不愿陪着他。
原来,她对他的感情,如此淡薄。
他难以忍受。
钟灵毓落了泪,“我母亲死后,在这世上,我便没了亲人。以前,给母亲报仇,是我的执念,所以我被迫活在一片水深火热中。
之后,你把我当成你的太太,对我那样好,我想把你当成依靠。
可我发现,日子过得很不太平。我对你的喜欢,完全不足以支撑我去为了你,而牺牲我自己的人生。
我这十九年,活得太艰难,我只想下辈子,过得安稳些。”
她的手,轻轻搭上沈怀洲的小臂,“或许,我不应该中途动摇,毕竟跟在你身边,想安稳太难,是我的错,让你产生那么大的落差感。所以,我愿意以死谢罪。”
沈怀洲双手越来越僵。
他死死盯着她。
钟灵毓脸上,毫无惧色。
她恬淡看着他,唇角勾出细微的弧度。
沈怀洲突然放开她,从腰间拔了枪,“钟灵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
他被她气得失去理智,将枪口对准她脑袋。
可握着枪的手,却在狠狠颤着。
钟灵毓向前走了一步,她的额头,碰到他的枪口,“对不起,沈怀洲,你最讨厌欺骗,又那么信任我,可我却骗了你...这条命,你拿去便是。”
沈怀洲的手,像是被烫到。
枪从他手中松脱,狠狠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