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毓难以置信回头。
不远处,付老六倒在血泊中。
她额头正中间,深红的洞口,冒着汩汩鲜血。
身旁,沈怀洲手里的枪,淡淡青烟缓缓升着。
“沈怀洲,你疯了!”钟灵毓声音都变了调。
沈怀洲反应过来,他放下了枪。
付老六的尸体,慢慢冷下去,由两个卫兵悄无声息地拖走,暗暗处理掉。
客厅的血迹洗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钟灵毓退到墙边,身体依旧止不住发抖。
沈怀洲上前抱她。
可他手上,刚染了血。
钟灵毓一脸排斥地推开他,大惊道:“别碰我!”
“害怕了?”沈怀洲强势抵住她,轻抚她的脸颊。
钟灵毓声音发颤,“沈怀洲,那可是一条人命!”
瞬息之间,付老六的命,就葬送在沈怀洲手里。
明明前几日,付老六还在陪着沈怀洲参加宴会。
“她出言不逊,不知悔过...”沈怀洲含糊吻她的唇,“我势必要替你出这口气。”
钟灵毓忍不住,狠狠打了他一巴掌,“那也不至于要了她的命,沈怀洲,你怎么可以...如此薄情?”
“薄情?我吗?”
沈怀洲捉住她的手,低头啄她的唇瓣,“那是对别人,灵毓,我会把你放在手心里疼。”
钟灵毓寒毛直竖。
她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这种话,你到底对多少女人说过?”
“没有。”沈怀洲贴着她的额头轻蹭,“只对你一个人。”
“你在撒谎。”
钟灵毓被付老六的下场,吓到了。
她突然很害怕。
沈怀洲微顿,“我怎么就撒谎了?”
“你曾经,是不是宠爱过一个舞女?”钟灵毓沉声问。
舞女?
沈怀洲没印象。
他年轻干的混账事很多,记不清。
钟灵毓看他满脸茫然,补充道:“你把那个舞女,亲手推下楼。”
“谁告诉你的?”沈怀洲失笑。
原本是陈听澜告诉她的。
但钟灵毓不想让沈怀洲知道,她和陈听澜,曾经在背后编排过他。
她模棱两可道:“听说的,那件事,闹得很大。”
“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也是我把那舞女,亲手推下楼。”沈怀洲直白承认。
“为什么?”钟灵毓心凉透了,“不管是那个舞女,还是付老六,好歹跟过你...”
“想什么呢?”沈怀洲大手罩住她的头,“那舞女,是敌方派来的间谍,我和她逢场作戏而已。至于付老六,我连碰都没碰她,你少往我头上扣帽子。”
他早年风流。
但自从遇到钟灵毓后,就学着慢慢收敛了。
更何况,付老六那种女人,就算是以前的他,也看不上。
钟灵毓心中恐惧消散几许。
可想到付老六,她还是心底发寒,“可付老六死了,一条活生生的命,你就这么轻而易举杀了她。在你眼里,人命就这么不值钱?”
沈怀洲知道她生气了,甚至有些排斥他。
他呼吸沉痛,搂紧她说:“这个世道,人命确实不值钱,但是灵毓,只要我活一天,我就会好好护着你。”
嗅着她身上的香甜,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别怕我,嗯?”
钟灵毓沉默。
和沈怀洲认识以来,他强势发疯的时候居多。
偶尔也会像这样,她会在他身上,感到一丝哀伤。
但她不知道,这哀伤从何而来。
她觉得,沈怀洲肯定有秘密。
他狠辣强势,讨厌结婚,将人命视如草芥...
这一切,或许有缘由。
可是,钟灵毓无从问起。
她也没资格问,她从不是他的什么人。
无名无分的她,只要在沈怀洲身边一日,大概就永远都见不得光。
但此刻,钟灵毓感受到沈怀洲的不安。
她顿了顿,还是抬手,攀上他的脊背,闷声道:“付老六,你打算怎么办?”
沈怀洲惯常做法,就是抛尸荒野。
好歹能喂给野狗恶狼果腹,他也算做了善事。
不过他能猜到,如果自己这么说,怀里的小女人,一定又会扇他一巴掌。
她力气不小,沈怀洲脸还疼着,也怕再惹她生气。
好不容易缝合的关系,他不愿意再出现裂痕。
于是他温和道:“我派人去查付老六有没有其他家人,到时候再给他们一大笔钱,够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钟灵毓心里难过,闷声道:“沈怀洲,别再随便杀人了。”
“好!”
沈怀洲揽着她离开。
而别墅外,一辆车停在不远处的密林中。
车里的女人美艳清冷。
她摘下墨镜,目视着沈怀洲和钟灵毓亲昵暧昧的举止,眸中闪过阴毒的寒芒。
沈怀洲像是有所察觉,抬眸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钟灵毓察觉到他脚步顿住,拢了拢风氅,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