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毓深感委屈和无力。
当初,木登兰就是这样,在母亲云素清和钟煜明婚后,暗自勾引钟煜明。
又挺着孕肚,堂而皇之,入了钟家门。
木登兰不仅把钟家搞得家宅不宁,还让她母亲失去立足之地。
钟灵毓虽不至于和木登兰一样,故意破坏别人感情。
可如今和沈怀洲见不得光的关系,让她觉得,自己同木登兰没什么两样。
明明她最唾弃小三,现在却被迫成为自己最唾弃的人。
这比捅她一刀,还要令她痛苦。
所以,‘捉奸在床’四个字,不仅是故意膈应沈怀洲,同样是钟灵毓的自嘲。
她毫无尊严。
沈怀洲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眉心,不悦呵斥,“别胡说八道。”
钟灵毓气结,“就算你不喜欢霍凡纾,她也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她才是光明正大的,我没有胡说。”
“你很在意名分?”
头顶传来沈怀洲的声音。
他们的对话,像两条平行线,永远交汇不到一起。
她只是不想让他再缠着她,可他却威胁恐吓,断然不肯,还以为她是在乎名分。
钟灵毓没有回复他。
而她的沉默,落在沈怀洲眼里,像是默认。
他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读懂的情绪,稍纵即逝,“这不太平的世道,名分只是繁文缛节,除了平添枷锁,没有用处。”
抬起她的下巴,沈怀洲垂眸淡笑着,“还是说,你想被我困在深宅大院里?”
“你能给我名分?正室夫人?还是姨太太?”钟灵毓扯唇冷笑。
沈怀洲略过了这个问题,他还是重复那句话,“名分并不重要,灵毓,我喜欢你就足够了!”
他将头埋进她的发间,将她抱得很紧。
钟灵毓感受到,他貌似在发抖,又好像没有。
她侧过头瞧他。
还没有细看,便被他吻住唇瓣。
他急促而不安。
钟灵毓神思恍惚,沈怀洲这样的人,也会不安吗?
不会的。
这一定是她的错觉。
他有什么可不安的。
反正他只在乎自己是否顺心,何曾考虑过别人。
钟灵毓没有挣扎,任由他亲吻,既是麻木,又是无力。
良久,沈怀洲才放开她,他把她抱到床上,静静躺着。
昏昏欲睡之际,钟灵毓突然感受到脖子传来一股凉意。
她微微睁开眼睛,低头一瞧,她锁骨处坠着一颗珠子。
珠子外层是银质的,内层是厚重的玻璃,玻璃呈圆形,里面装着灰白色的粉尘。
钟灵毓摸了摸,“这是什么?”
“我把你母亲的少许骨灰,封在项链里头,你戴在身上,留个念想。我特意找工匠做的,你喜欢吗?”沈怀洲微微撑起身体,注视着她的眉眼。
钟灵毓低头看着项链,眼眶渐渐发红,慢慢蓄满雾气。
冰凉的项链,仿佛有了温度,落在颈肩,能暖到心里去。
这样用心,而非用钱砸的礼物,令她觉得沈怀洲很反常。
但她还是要感谢他,“多谢你。”
“被我感动了吗?”沈怀洲轻笑。
钟灵毓有那么些许的动容,但更多的是,对母亲的思念。
她慢慢闭上眼睛,将手链攥在手心,在一片酸涩中,渐渐睡熟。
一只手,拍着她的背。
那只手,虽不如母亲的手柔软,却很温热。
轻轻拍打在身上,叫人安心。
她拧紧的眉头,渐渐松懈。
沈怀洲心情愉悦地注视着她。
她是一个鬼灵精怪的小姑娘。
时而胆大妄为,时而胆小如鼠,能伸能屈,小心思多得让他猜不准。
唯有熟睡的时候,乖巧安静。
他希望她就这样,安安心心陪着他。
直到他不幸死在战场的那天,她亦可以全身而退。
沈怀洲嗅着她身上的甜香,慢慢熟睡。
临近中午,钟灵毓从他怀里醒来,她陪他吃了饭,才被允许离开。
钟灵毓回了钟公馆。
然而,还没进门,衣角突然被人拉住。
钟灵毓回头,一个蓬头垢面的姑娘,正揪着她不放。
看年纪,这姑娘差不多跟她一般大。
身上很狼狈,眼神却很明亮。
衣裳染了尘土,但依稀能看出,是易安百货的款式。
钟灵毓在心里得出结论:这姑娘家世不俗,可能是离家出走的。
她友善道:“小姐,你有什么事?”
“你有没有吃的?”
“家里有,你可以跟我进去吃。”
想必是饿极了,这姑娘没有犹豫,就跟她进了门。
钟明圆正在客厅,她一脸阴阳怪气地对钟灵毓说:“彻夜未归,还带回一个乞丐,你当钟家是收容所?”
钟灵毓淡然一笑,“三妹妹你还有心情跟我聊这些啊。二姨太还在柴房待着,她那么难受,你不去瞧瞧?”
“你...”钟明圆气得喉间泛出甜腥。
钟灵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