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演练的第三日。
一条湍流奔涌在低崖下,河水与激石冲撞,不断喷涌出白沫。
“河太宽,跳不过去。”乌琢望向看似近在咫尺的对岸。
詹如奕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背着十几公斤的负重走了这么远的路,别说跳过去,连跳起来都困难。
覆盖着苔类的岩块湿滑,他们沿着岸边小心翼翼地走,发现有棵倒下的树横跨过整条河。
几人下到了河岸,凑巧的是,这棵树横跨在最宽的河段上。
“这是人砍倒的吗?”詹如奕轻戳喻才的后背,语调中透露着好奇。
“罗松树的根很浅,容易被强风吹倒。”喻才侧过头,细看了一眼,应声道。
公玉仪走至树旁的灌丛处,蹲下身子,观察着树干的粗细:“从这过河,没问题吧。”
“你没问题就行。”詹如奕找着机会便呛他一声,说不出是什么扭曲的心理。
“不过,它看起来已经倒下很久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腐烂了。”喻才撩开贴到脸上的发丝,面色犹豫地蹙额。
“这里的灌丛和对岸处的,都有踩踏过的痕迹。我们前面的队伍,一定有从这过。”乌琢说完,詹如奕便下到树根旁,探出身子翘起脚,把全身的重量压到树干上。
他拍了拍称得上粗壮的树干:“相当结实!”
詹如奕一脚踩上树干,摆出走独木桥的姿势。
“别作死。”乌琢在他身后轻飘飘地出声。
喻才淡淡的双眉拧了起来,看上去不太赞同:“上面有苔藓,这样很不安全。”
詹如奕抬着手,小心翼翼地在树干上维持着平衡,半步半步地慢吞吞挪动,嘴角已经快挂不住。他开始后悔方才的一时冲动,自我谴责这种装字母的行为。
“少侠好身手。”公玉仪牵着嘴角,仰着后颈笑谑道。颇有些幸灾乐祸,看他出糗的意味。
他才刚落音,詹如奕便脚底打滑,一屁股骑在了树干上。疼的龇牙咧嘴的,脸都纠到了一块。
缓了一会,他索性就着这个姿势,双手支在身前,大腿夹紧树干,用手臂的力量抬高身子,像树杈上的蜗牛一样半个屁股半个屁股地挪蹭着前进。
苔藓加上腐木、水汽,一不留神可能就跌进了白浪中。
剩下的三人也以这种不太美观的姿势过了河。
日头开始升高,枝叶绵长的草类蓬勃地生长在一起,浓厚的山野气息包围着他们。
他们似乎走到了天坑的另一端,一个宽敞的洞穴入口摆在他们的面前。
从坎坷不平的岩块上矮着身子走下去,穴内空气潮湿,漆黑一片,他们打着灯谨慎地穿行。
越往里走,地上出现大大小小的水坑,洞内空间也越发得狭窄。
前面一块地势低洼处积满了清澈见底的地下水,乌琢踩着水上凸出来的石块跃了过去。石块上攀附着几只不常见的小生物。
在这里遇上其他人的几率很大,除非没有队伍在此逗留。
乌琢专心地赶路,照明设备随着动作晃动,照亮了前处的深潭。
潭水澄净,灯光洒在水面上,呈现出一种又蓝又绿的色彩。
她将手指伸进潭水,在水里漫无目的地搅动。
“不会有不明生物吧?”詹如奕蹲下身,也跟着她将手放进潭水里搅动。
“嘶,好冰。”他龇着牙吸了口气。
但想到要从这游过去,詹如奕抽回的手又默默放了进去,还搅得更卖力了。
他试图以这种方式适应水中温度。
飞溅的水花落在了乌琢的左眼上,她睁只眼闭只眼地用手抹掉,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舀起一手水,扬到詹如奕脸上。
詹如奕毫无防备之下被淋了一脸。
他甩甩脑袋,双手探进水里,不由分说地开始反击。
乌琢登时跳进了水里。
詹如奕不甘落后,追着她游在后面。
潭水冰冷刺骨,他们一前一后在水里扑腾着前进,他追,她逃,她游得比他快。
公玉仪:“......”
哪来的小学鸡?
喻才弯了弯眼,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很不错。”
乌琢:......那还真不是。
詹如奕是发现了,这厮焉坏焉坏的。
岸边有一堵半人高的岩块,乌琢扑腾扑腾着上了岸。军演服似乎是防水材质的,她拧掉发尾吸的水,又将沾湿的发丝捋到脑后,跺了跺脚,抖掉身上水珠。
前方的路似乎黑得并不彻底。
她扬了扬眉,肆无忌惮地走了过去。
待她走至岩块处,角落处跳出两道黑影。
黑影看准时机,跃至她的身后,一只手箍紧了脖子,另一只手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力气犹如铁钳。
乌琢实在是个很容易让人掉以轻心的。挟持她的人几乎比她高出两个头,看上去膀阔腰圆、五大三粗,他对比了两人的身形差距,不由得松了松手臂的力道。
另一个黑影直接站在了旁侧,伺机而动。
“十六支营养剂,否则送她出局!”那人张开嘴便是狮子大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