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打破建木结界的人傀,对方也是将她认错,但并没有称呼她为玉阴娘娘,反而一口咬定她和哪吒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又抬手指了指哪吒,继续问:“那太子呢?他也长得像玉阴娘娘吗?”
哪吒眨眨眼,望向叶挽秋,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景煜显然也愣了一下,然后摇头否认。
那就更奇怪了。
“难道我长得真有这么男女老少,人山人海?”叶挽秋所有所思地摸摸自己的脸,感觉有些想不通。
哪吒:“……”这两个词是用来形容长相的吗?
然而等回到百花深以后,她才发现,让她想不通的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叶望夏讨厌,或者说极其憎恨这位曾经的人间国师,甚至恨到一见了他就会怒不可遏到想要杀了他的地步。
所以在她和青川君刚带着景煜回家时,其他孩子都照常簇拥上来好奇问这问那,只有叶望夏没有动。
她站在台阶上,像是一块已经僵化的石头,双眼一眨不眨地瞪着那人傀,眼里似乎要涌出什么东西来。
叶挽秋还没来得及分辨她眼中闪烁的到底是什么,就感觉一阵幽冷无比的阴风从旁边扫过,紧接着是皮肉被利器洞穿切割开的声音。
“二姐?!”她吓一跳,转身看到叶望夏手里寒光一闪,唤出落槐剑,半点犹豫都没有就刺进了景煜的腹部。
人傀不会流血,受伤以后也会渗出丝丝缕缕的魔气。而叶望夏似乎很不满意这个结果,表情更加凶狠地盯着他,原本姣好清丽的人类皮相也开始出现极其诡异的变化。
她脸上的健康血色迅速褪去,变得白到发青,甚至隐约带着些许淡淡的紫色,透出一股阴森恐怖的死气。
一双清澈眼眸瞬间爬满血丝与点点褐斑,浑浊眼白吊诡地不断朝上翻着,涌出两股带着淡淡血红的黄水来。嘴唇上的口脂也好像一下子腐化了,变得红到发黑,露出一截伸长的紫红色舌头吊出来。
那模样,简直跟缢亡诞生的凶煞怨鬼没有区别,触目惊心的可怕,吓得周围的小妖与精怪们纷纷后退开,再也不敢看。
而景煜则不躲不闪地矗立在原地,似乎也是愣住了,甚至在落槐剑洞穿自己身躯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反抗。
直到剧烈痛楚袭来,他颤抖着乌青嘴唇几经开合,轻轻吐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单字,被叶望夏扬手一记耳光打在脸上,头偏到一边,白发散乱。
虽然从小便早就知晓叶望夏是鬼身,但叶挽秋还从来没见过她露出自己鬼身的真实模样。这会儿突然见了,她同样被吓得愣在原地两秒,然后又迅速回神:“二姐!住手!”
叶望夏盛怒至极,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反而猛地转头,用那双血泪齐流的恐怖眼睛死死看着她:“你在哪里找到他的?!”
“我……”
“谁让你把他带回来的!谁让你把他带回来的——!!”
她越喊越激动,浑身阴冷鬼气止不住地朝外冒,看起来就像个几近发疯的血腥厉魂,连声音都逐渐变形,充满令人胆寒的惊悚。
叶挽秋却并不畏惧她此刻的可怕模样,仍旧站在她身边,冷静唤她:“你先别生气,二姐。这个人傀是我和爷爷从镇妖楼里带回来的,他……”
“为什么要把他带回来?!”叶望夏发狂地怒吼质问着,伸手掐住景煜的脖颈,布满尸斑的手指生出尖锐指甲,瞪大的眼睛翻白得更加骇人,“我现在要杀了他,让他去死!杀了他!”
“叶望夏。”青川君沉声开口,神情中是罕见的严肃,金黄重瞳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这个人傀身上有和冰蚕蛊有关的线索,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爷爷,就收手放开他。”
听到这句话,叶望夏终于动摇一瞬,整个脸孔都因为极度的忍耐与愤怒而几近扭曲起来,混合着眼中不断淌落的黄水与血泪,看着让人毛骨悚然。
“二姐。”叶挽秋伸手,轻轻搭上她紧握落槐而颤抖不已的手,柔声劝道,“别生气,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她能感觉到叶望夏握剑的手反复收紧又松开,似乎是在不断犹豫。
最终,叶望夏低下头,发出一声似悲似怒的凄厉叫喊,同时猛地抽回落槐,头也不回便离开了原地。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整整天,不管叶挽秋怎么敲门都没有回应。
不得已,叶挽秋只能去找青川君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望夏是七百年前,我在京城收服姑获鸟时遇到的孩子。”青川君说,“她命格特殊,又在中元自缢而亡,所以怨气深重不得消散,但也没有害人之心。只因本身鬼力天然会对凡人造成影响,所以被我发现。但念在她从未主动造过祸孽,也没有伤过人,所以我将她带回百花深教习法术,帮我管着这上下许多妖灵精怪。”
“至于她本身的经历,她从没主动想说,我也就未曾仔细询问过。只是取名的时候,她告诉我,她自尽于中元,是因为夏日多烦忧才想要解脱。如今来了百花深,这里是她往后的新家,从此便只想忘记过去,重新来过。所以我给她取名,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