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垚想了想,脑海中忽然产生了一个更可怕的想法,说道:“爹,你的意思是,有可能,陛下其实自己也在等着有人说我的坏话?”
陆盱没有回答陆垚,只是给到了他一个点头的答复。
这个答案太可怕了,陆垚坐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陆盱继续开口说
道:“韩琦,作为枢密使他做事向来谨慎,而且一心为国为民,但是就算是这样,都难免少不了陛下的猜疑之心。除了韩琦,还有刚刚回来的范仲淹,这更是一个鲜明的例子。他们是有才能干,但是功高盖主,不懂得收敛锋芒的人,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我只是在做我的生意,我的仕途还没有开始啊?”陆垚说道。陆盱摇摇头,说道:“从你答应帮助皇上弄彩票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你了,他知道你非池中之物,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你做的事情,他大多态度上都是支持你的。但是你有没有发现,自从范仲淹回到汴梁之后,皇上一次都没有召你进宫?”
经过父亲这么一提醒,陆垚这才反应过来,确实是这样。
“陛下是在防止你跟范仲淹接触。现在范仲淹和韩琦的势力越来越大,而你马上也要进入朝堂,他自然不希望你跟这两个人结成好友,最后成为一党,这样是会影响皇权的。皇权意味着什么,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陆垚十分明白陆盱说的这一番话的意思。看来,这赵祯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这么简单,他现在不让自己接触范仲淹,就是为了分化自己跟他们,以便到时候等自己进了朝堂之中,有他的自己人可以用。在这古代朝廷之中,站队十分关键,而通常自立门户,权力过大的人,最后的下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满门抄斩。
陆垚说道:“我觉得,我还是可以成为皇帝在朝堂之上能用的人的,只要我证明我有这个价值,我觉得朝堂之上我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以你现在的表现,还是比较受到皇上的喜爱的。这之后入朝为官也不是什么问题。”陆盱说道“可是之后呢?在你入朝为官之后,你手下的那些产业就会成为你的负担,你以为只有大臣们会看你不过么?你现在拥有的这些产业,在皇上看来,都是他给你的,只要他一声令下,就可以让它们关门,顷刻间化作乌有。而你,陆垚,现在要说是这汴梁城中数一数二的豪绅大户也丝毫不为过。你的生意遍布整个汴梁城,现在连外城区你都开始要做起买卖了。你可知道,这买卖做大了,人的野心就大了,钱财可以买到一切你需要的东西。”
“我倒是没有这个想法。”陆垚耸耸肩说道,他倒是真没想过其他的。
陆盱笑着说道:“这个东西不是你怎么想,其他人就会怎么想的。虽说你是做生意,不存在功高盖主的情况。但是富可敌国,这个词你总应该听过。伴随着你的产业越来越大,你觉得皇上对你的戒心不会越来越强么?他在积累对你的不信任,一旦这种不信任积累满了,他就会觉得你这种人,你这样拥有一个如此多生意和钱财的人在朝堂之上,对他是一种威胁,你可以用手中的钱做到一切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你觉得你还有什么退路么?”
父亲说的这一番话,在陆垚看来,说是字字诛心也丝毫不为过。虽说听起来有些危言耸听,但是陆垚知道,这番话也就只有陆盱能够对自己说,毕竟他是自己的父亲,一切都还是为陆垚考虑的。这种事情,陆垚不相信曹诱没有看出来过,作为一个之前曾经被贬出汴梁的人,他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陆垚的成就会造成一个什么样的后果,他早就已经想到了。
可是,曹诱自然是不能跟自己说这一番话的,主要是因为曹诱身份的原因,如果这番话是他对陆垚说的,那么陆垚就会认为,这可能是曹国舅趁机来拉拢自己所以才吓唬自己说的话。又或者,曹诱是嫉妒陆垚的能力,不希望他去到朝堂之上跟自己一教高下所以才这么说的。而陆盱,作为陆垚的家人,跟陆垚完全不存在这种竞争关系,天底下只有父母是不会害自己的,陆垚十分相信这句话。
所以,陆盱今天找陆垚谈话,就是为了告诉陆垚四个字,适可而止。就是字面上十分简单通俗明了的意思,他不希望陆垚继续再去做火锅这方面的事情,现在内城当中已经全是陆垚的产业了,如果再发展到外城区的话,皇上还有其他大臣对他的猜疑肯定就更深了,到时候,自己在仕途当中只会举步维艰。另一边,自己产业的那些负责人,陆垚刚才在和陆盱说话的时候在自己的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对于他们,陆垚还是十分相信的,但是就像父亲说的那样,这些人下面的那些工人们,大多都是穷苦的百姓出身,现在他们之所以对陆垚还有负责人言听计从,更多的还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一旦到时候那些人想要整垮陆垚,那他们只要从这些工人们的身上下手就可以了。城中这么多生意,陆垚真的能够为这些每个产业下面的工人们做一个担保么?陆垚根本不敢。而一旦有一个地方出了问题,赵祯想要问责,第一个找的就是陆垚,到那个时候,如果结果好一点,也就是断送了自己的仕途之路,但是如果结果差一点,那弄个杀头的罪过也丝毫不为过,怎么处理最后还是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