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那一柄狭长刀,在日光下,破开了他大将军舅舅的头颅。
粘稠的猩红溅到她裙上,她哎呀一声,万分嫌弃,随后就漫漫拖过了他的头颅。
往他嫩脸上拭擦。
练星含至今仍记得那一条裙子,绣金银线,很软,也热,侧卧着一条曲曲绕绕的黑玉京子,蛇头稚嫩却已狰狞,正蹭着末代幼帝还未长开的稚嫩的唇。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耻辱,痛楚,与碎裂的恨意。
元幼平,你没想到吧,昔日你能踩在脚底里的战俘,如今却是你老父宫中的无上宠妃。
你当低头,称我一声——
小爹安。
练星含满怀恶意,迫不及待,想要看见她那厌恶又生气的目光。
“笃笃——驾!!!”
那家伙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几乎是将娇纵任性发挥到了极致,半点都不顾及元武阙是献俘、廷杖等军机禁地,纵着一匹膘肥体壮的汗血天马笃笃跑进来,神采飞扬,天真烂漫,额心佩着一条灼烧众生的血桃色抹额,侧耳摇晃着一条朱砂眼白蛇。
大袖翩飞,意气满怀。
仿佛盛世就在她的狂烈马蹄与描金红袖下。
“请堂哥安!”“请舅舅安!”“请姨母安!”
“请先生安!”“请外公安!”“请大哥三哥四哥五哥六哥安!”
最后她吁的一声,勒紧缰绳,翻身下马,冲着老登真王抱拳,行了一个并没有下跪的臣下礼节。
小王姬俏俏一笑,艳红丝绦自她发后猎猎飞舞。
“请老头子安!儿臣此行,不负重托!”
老登真王笑得合不拢嘴,亲自走下阶梯,扶起了阴萝,扶在她的肩头,老怀欣慰,“好好好,吾儿当是大志在怀!”
阴萝歪头,“如此吉日,我母为何不来贺我?”
老登真王神情一僵。
总不能说你老子我纳了一个少年男妃,把你母亲气到闭宫不出吧?
老登真王毕竟是好面子的,在儿女面前,含糊着说,“皇后有疾,卧病在床,已请了医官,想必不日就会大好,你不必担心。”
喔?以前是你娘,现在是生疏的皇后了?
啧。
糟老头子变心得还挺快。
阴萝也微笑得很体面,“是嘛?儿臣还以为父王一把年纪了,还好龙阳,追求真爱追求了俩,把我娘的双身子都给气坏了呢,父王不是这样的人对不对?”
这老头子,少年隐忍做黄雀,英年聪明搞基建,老年昏聩爱媚色,被练星含姐弟相继刺杀,后来姐姐不肯侍寝,见杀不了仇人,撞柱而亡,弟弟攻破城门替姐姐复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最后这老登才幡然醒悟,自焚于宫殿。
作为亲亲女儿,不得她甩几个大耳刮子,老登怕是清醒不过来了呢。
老登真王:“……”
朝臣:“……”
好猛!好勇!不愧是上将军家的蛇虎之女!
老登真王咳嗽一声,“不说这些了,你功绩巨伟,待父王称天子,你也当赏!”
“那父王赏我些什么呀?”
老登真王不假思索,“黄金,美玉,天马,府邸,实权封地,都随你选!”
实权封地?
群臣心下震惊,他们登真国,是要出第一位十七岁的封疆女王了吗?
“不要嘛不要嘛,儿臣是恋家的小蛇蛇,可舍不得离开父王跟母亲。”阴萝撒娇般拽住老登真王的纹龙袖,就像小时那般,勾起了老登真王的宠溺,他刮一刮幼女的鼻子,显露慈父面容,“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
阴萝的目光劈开众生,直直落到了那一对绝色姐弟上,大言不惭,“父王美人诸多,这一对黑心黑肺的,父王就赏了我做侧妃吧。”
老登真王:“???”
大臣:“???”
练星含:“???”
你!是!真!敢!要!啊!
老登真王险些被阴萝的无法无天气得晕厥过去,他想也不想呵斥,“荒唐!堂堂王姬,觊觎君父妃子,成何体统!你都忘记君父是如何教导你的?!”
就跟亲儿子觊觎美貌后娘一样,都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
何况阴萝一觊觎还觊觎了俩后娘?!
狼子野心,这怎了得!
阴萝喔了一声,老登真王以为她会就此反省、良心不安、羞愧忏悔、无地自容时,她反而纯稚颤了颤眼睫,眸星灿亮,唇心软厚。
“那么——”
问得残忍、贪婪、天真。
“君父宾天后,您的国家,您的权势,还有,您的后宫三千绝色,就该是儿臣的吧?”,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