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环境里, 少女昏迷地在后备箱中。
不知过了多久,纤细的睫毛轻轻颤抖,她缓缓地睁开眼, 视线一片漆黑,全身的触感逐渐恢复, 很快,恐惧伴着痛意席卷而来。
“啊……”她嘶吼着,发出的声音却微弱而细小。如濒临死亡的动物般。
身上漂亮的洛丽塔已经变得肮脏湿润,头发乱糟糟地纠缠在一起,甚至绑在右边的马尾上的花绳也已经脱落, 不知落在了何处,早上花了数分钟才弄得卷翘的睫毛也被额上留下的血水浸湿,一撮一撮地黏在一起,狼狈到完全看不出这是钱小绿。
少女睁着眼,虚虚地盯着头顶黑暗狭小的环境, 泪水缓缓落下。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天, 却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她不由回想起上车的那一幕——
在她抱怨完车里难闻的气味后, 司机听从地打开空调并开窗通风。
“要去哪?”
司机低哑的声音听着有些刺耳。
少女小心地护着自己新做的指甲, 低头刷着最近无意间进入的论坛。
她头也不抬, 随口道:“海天医院, 知道在哪吗?”
“嗯……”
在听见司机的回答后,她更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丝毫没注意到窗外的风景逐渐荒凉,不知开向了何处。
一直到少女忽然意识到路程过于漫长, 于是终于抬起了眼,转头看向窗外。
脏乱的街道十分荒凉,臭气熏天的垃圾堆满了公共垃圾桶的周围, 路面一滩混浊的液体里飘满着枯叶与虫卵,苍蝇四处飞舞,角落里还有只濒死的野猫在发出凄厉的哭嚎。
看着眼前的景色,少女条件反射地皱着眉,表情十分嫌弃。
但很快,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目的地是医院,而不是芒菓市的贫民区。
她瞪大了双眼,猛然回头看去。
却见司机从储物箱中拿出来一把安全锤,红着眼敲向她的脑袋。
“啊——!!!”
冰凉的锤头在双眼中不断放大,然后在下一秒狠狠地敲中了她的额头。
那一刻,剧烈的疼痛感从敲击的部位席卷而来,耳鸣心慌,令她控制不住地想要呕吐。
她无助地倒在副驾驶,眼前一片晕眩,挂着巫蛊娃娃的手机落在车内地毯上,发出沉闷地声响。
男人粗喘的呼吸声在耳边不断放大,额角处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视线,朦胧地给男人狰狞的模样打上了一层粉色的纱。
少女发出“赫赫”的恐惧声,她瘫软蜷缩在窄小的副驾驶味里,挣扎地伸出双手,想要逃出这个可怕的环境。
然而疼痛与恐惧令她失去了所有力气,只能瘫倒在这狭窄的空间里,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举起安全锤,朝着她的脑袋又一次重重地落下。
她陷入了昏厥之中,双眼微阖,只能恍惚地看见男人露出一副比她还要害怕的脸。
钱小绿轻轻地抽泣着,泪水和汗水将漂亮的妆容糊了一脸,她此时正以一种极其别扭痛苦的姿势蜷卧在后备箱里,非常难受。
如今距离她被司机敲晕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受着周围的环境,似乎已经停在了某处没人的地方。
躺在后备箱中,钱小绿听不到周围的一点人声,只能听见自己胸膛里的心脏在不断跳动的声音,和身下车辆不断行驶的动静。
“砰……砰……”
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钱小绿的心中不由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一次,她真的是要死掉了吗?
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她又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与母亲生活的时候。
不……或许该说是和保姆生活的时候。
因为离婚被判给了母亲,那个狠心的女人在一开始就找到了新欢,是个国外的黄毛洋人。
女人承诺着一定会好好对待她,可第二天便跟着洋人去了国外,抛下她在国内给保姆照顾。
黑暗的柜子里,没人能发现她被关在里面。
一天一夜,一直到保姆发现桌上的食物没人动时,才惊慌地发现她失去了踪影。
那个狭小黑暗的柜子里,没人知道她对着空气哭喊着叫唤了多少次“救命”。
而现在,躺在比柜子里还要逼仄的后备箱里,粘腻的血迹和汗水沾湿了她的身体,就连空气中的氧气也逐渐稀薄。
死亡正逐步逼近,可钱小绿还没有做好就这样死去的准备,特别是像这样无人知晓地死去。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逼迫着自己仔细注意周围的环境。
而就在她认真听着动静的时候,突然车子不知道是撞到了什么地方,颠得她伤口撞上了后备箱里的东西,痛得她满脸扭曲。
虽然很倒霉,但钱小绿却面露惊喜。
她听见了其他人的声音。
“加个联系方式……”
“好好好……”
前方的声音模糊不清,钱小绿只觉得有点耳熟。
她顾不得这么多,奋力抬起手敲在后备箱的内壁,同时还张开嘴发出求救,企图让前面的人发现她。
“砰……砰砰……”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