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兄，洛阳一别，许久未见。”少年僧人轻轻合掌，对楚留香微笑。
楚留香大笑道：“琴棋书画诗酒花茶①，每次与大师相遇，皆在这八大雅事之间。”
两人寒暄间，购物被打扰的月月已将白衣僧人打量了一番。
瞧着他那张丰润俊逸的芙蓉面，以及他和楚留香的熟稔，月月已然确定，此人就是她此行的目标人物：“妙僧” 无花。
“贫僧出游多随性，不曾想竟令司徒施主费心寻找，倒是贫僧之错。”已从楚留香那里得知司徒月身份的无花温声道歉。
他的态度太好，令追着他跑了两个月的月月一时间找不到将怒气发泄到他身上的理由。毕竟她又不曾与无花约定见面时间。请他讲佛，是神水宫单方面的决定。
“哈哈，大师行踪神秘非一日之事，今日我们在这苏州城相遇，不正应了‘缘法’二字？”楚留香笑道。
顺着下了楚留香搭的台阶，月月双手合十，郑重地对无花传达了一遍来自神水宫的邀请。
“阿弥陀佛，”无花笑着回道，“能为阴宫主这般虔诚的善信讲佛，是贫僧之幸。”
月月对无花的回答有点不敢相信，她认真地向系统确认：“他就这么答应了？我不会幻听吧？”
系统肯定道：［是的，他答应你了。不信可以去问楚留香。］
问楚留香倒不必，因为他已经在为促成此事抚掌大笑了。
“客官，您的一斤碧螺春。”伙计将打包好的茶叶递给月月。
月月正准备伸手去接，就听无花对伙计说：“把我存在这里的普洱取来。”
无花看向月月，认真解释：“现在的碧螺春是陈茶，没甚么滋味，远没有明前茶的口感。但普洱不在此列，它若是存放得当，滋味比新茶更妙。此处掌柜有妙法储存茶叶，我在这里存了些，赠予施主作为你一路寻我的赔罪。”
月月抿了抿唇，接过伙计打包好的“陈年碧螺春”，并将银子放在柜台上，婉言谢绝：“多谢大师好意。我不懂品茶，只是买些茶送给妹妹，想来她也不在意我送的茶是‘新’还是‘陈’。”
以她对司徒静的了解，她在意的是她对她的付出，而不是茶的口感。
有多大能耐做多大事，第一次离开神水宫的司徒月不能有钱买来“妙僧”无花的藏品。想来司徒静也不会要求她做到如此地步。
说话间，掌柜已捧着一只竹筒快步走向无花：“大师，这是您的普洱。”
无花含笑摇头道：“现在是这位司徒施主的普洱了。”
这是要强送？
月月的视线未曾在竹筒上停留片刻，此时拒绝亦是极为干脆：“请大师见谅，神水宫宫规，不可接受他人赠礼。”
至于有没有这条宫规？难道无花入了神水宫，还能专门捉个人询问不成？
无花望着月月，目光幽深了一瞬，继而笑道：“贫僧难得赠人礼物，没成想今日竟被施主婉拒。”
他这样的人物，便是信手涂抹的一张纸，也会被人悉心收藏，何曾想过自己将珍藏赠予他人会被拒绝？
“我也很遗憾。”月月对脑中系统“嘀嘀嘀”提示她接下竹筒的提示音充耳不闻。
要知，月月配合系统获取物品信息，是需要与物品进行直接接触的。
但很抱歉，既然她不打算收下，就不会去触碰这只竹筒。
“贫僧送人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无花瞥了一眼掌柜捧在掌心装着普洱的竹筒。
他抬起右手，还未触及竹筒表面，一只手闪电般滑过，掌柜的掌心便空了。
楚留香晃了晃手中的竹筒，对月月笑道：“司徒姑娘既然不要这茶，不如送我？”
他朝着无花挑眉道：“以楚某对大师的了解，若是无人要这茶叶，大师便是将它毁去，也不会让它留存于世了。”
“贫僧话已说出，这茶叶何去何从，全凭姑娘做主，与贫僧无关。”无花合上双眼，已然放权。
月月才懒得管这些，只道：“你们随意。”
楚留香望了两人一眼，大笑道：“不错不错，楚某这趟苏州真是没有白来！”
*
三匹健马疾驰在官道上，伴着冬季蒙蒙的雨丝，三人来到距离神水宫不远的小镇外。
月月拉住缰绳，略略停稳后，看向楚留香：“神水宫不许男子入内，你到这里就可以走了。”
楚留香眺望四周，笑道：“这小镇风景怡人，且不在神水宫境内，司徒姑娘竟不允我多待？”
这镇子又不是月月的镇子，她哪管得了楚留香？
若是她能管得了楚留香，这人也不会一路从苏州城跟着他们来到这里。
“你随意，”月月斜了他一眼，“听闻盗帅轻功独步天下，但你的好奇心可别生到神水宫来。”
楚留香皱眉道：“难道作为你的朋友过来见你也不行？”
“朋友？”月月轻哼一声，“你是吗？”
她随手扔给楚留香一个白瓷瓶：“送到这里就行了，神水宫又不是吃人的地方，你无需担心无花大师的安危。”
说完，月月与楚留香擦肩而过，引着无花入镇。
细雨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