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雨可能这辈子的勇气都用在这里了,因为这个时候,她还在挣扎。
她似乎非要找出那么点证据,证明宋湛溪真的喜欢过她,她不是自作多情。
“可是那天你醉酒,我送你回去的时候,你分明是靠在我身上的……”林秋雨小声嗫喏着,“你要是不喜欢我,你为何和我那么亲近?”
“为了做给郑侧妃看,为了借郑侧妃之口说本王其实想对你说的话。”宋湛溪毫不犹豫地回答,“其实那天郑侧妃对你说的那些话,就是本王的意思,这下你能明白了吗?”
若是刚才的“自作多情”四个字是一道惊雷,那么宋湛溪现在的话,就是天雷滚滚。
郑琉玥那天对她说的话,她如何会不记得你?
她贬损她,说她庸俗,说她不配。
原来他也是这个意思吗?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在他眼里,其实一点都上不得台面,她一点都不配,是吗?
像是浑身力气都被抽离了一样,林秋雨双腿一软,靠在了身后的廊柱上。
难堪、耻辱、悔恨……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林秋雨有生以来,最难看的一天。
看着失魂落魄的林秋雨狂奔离去的背影,周仪轻叹一身:“明王殿下似乎从未对女子说过这么严重的话。”
宋湛溪这个人,别看他平时冷冷淡淡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其实他涵养非常好。
他一般和人交流的时候,都会给人保留最基本的颜面。即便他不和女子多做接触,他也不会在礼仪上让女子难堪。
“她说你。”宋湛溪说。
正是因为林秋雨说了周仪,才让宋湛溪的情绪直接爆发。
他无法忍受别人对她指指点点。
“其实她说得倒也没错。”周仪将那天在月神庙发生的事情给
宋湛溪讲了一遍。
宋湛溪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分辨不出是事实还是计谋,是她蠢。想利用此事来离间你我,是她坏。对于又蠢又坏的人,本王态度恶劣些没有错。”
不愧是明王殿下,逻辑缜密,滴水不漏。
宋湛溪是回来取几封密折的,取上之后,又去找了顾子述。
这一晚上的知州府,重新归于平静安宁。
第二天辰时,一行人从知州府离开。
队伍比来时壮大了很多,毕竟还加上了顾子述、还有襄国公府的一行人。
林秋雨没出来送行,听林知州的意思是,人病了。
周仪估摸着林秋雨是真病了,毕竟年轻姑娘昨晚衣衫单薄地跑出来,还受到了那么大的心理打击,一时难以接受也正常。
林夫人倒是来了,只是精神状态很差,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
周仪上马车的时候,目光淡
淡从林夫人身上划过。
林夫人刚好也正看着周仪,那个眼神绝对算不上善意。
周仪不以为意,毕竟按照宋湛溪的话说,这是连过客都算不上的人。
回去路过玉林山的时候,玉林山的山火已经灭了。
玉林山黑黢黢的一片,放眼望去,尽是荒凉破败。
“还以为这场山火起码要再烧个把月,倒是灭得挺早。”顾子述摇着那把没有扇面的玉骨扇,幽幽道,“风烟儿,给本官唱一曲?”
风烟抱起月琴,幽幽唱了起来。
顾子述闭着眼睛靠在榻上,下颌跟着风烟的歌声一点一点的,闲适舒服极了。
有日光从一起一落的车帘缝隙照耀进来,打在他眼角下那颗小小的泪痣上,泪痣都变得生动了几分。
风烟悄悄看了顾子述一眼,红了脸,歌声愈发的悠扬缠绵。
这一路上,比来时轻松多了。顾子述
和风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听她讲以前在长乐坊的一些事情。
听到长乐坊有很多姑娘给朝中官员做了外室之后,周仪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风烟,你认不认识比较有手段的姑娘?”
“周姑娘具体说什么?长乐坊里有手段的姑娘太多了。”风烟笑答。
“就是那种很漂亮,很有手段,心机很深,可以将一个地方搅得乌烟瘴气的那种。”
风烟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于是点头道:“有,我有个姐妹,叫香梨,很能折腾。”
“我想见见你那个姐妹。”周仪说,“和她做笔交易。”
风烟点头:“没问题,回京之后,我为周姑娘安排。”
顾子述瞬间坐了起来:“周湘湘,你要干嘛?你要给你家明王床上送人?”
“我没有那癖好。”周仪说,“我是个孝女,这种有意思的姑娘,我更想送给我的父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