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湛溪直接被这个灵牌惊醒了。
他又“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好在这次周仪没在他跟前,否则又要撞到一起。
周仪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也弄醒了,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了?”
宋湛溪深呼吸几次,然后慢慢活动僵硬的身体。
入眼处,是周仪尚且惺忪的睡眼,然后是略显昏暗的房间,可以隐约看清房间里的布置摆设。
窗纸外边一层白色,可见天光已亮,是白天了。
见宋湛溪不说话,周仪同样坐起来,看着他:“你没有睡好吗?”
睡,是睡好了,尤其是她在他身边,他睡得很安心。
但是那个梦,实在是太荒谬了。
她还活生生地在他跟前呢,他
怎么能梦……梦她死了呢?
这也太不吉利了。
宋湛溪搓了搓脸,长舒一口气:“对不住。”
周仪:“?”
她眨了眨眼,忽然笑了:“人家大过年的第一句都是拜年的话,你和我说什么对不住?”
宋湛溪没法和她解释自己的梦,总不能说,我梦见你死了吧?
这给谁听了不生气。
宋湛溪有些懊恼地捏了捏眉心,便听周仪道:“你是因为没给我准备压岁钱所以对不住我吗?没关系,你已经送了我新春贺礼了,我可以不要压岁钱。”
“不是。”宋湛溪朝着她笑了笑,“我准备了。”
他示意了一下周仪的枕头:“你看看。”
“还真有啊?”周
仪转身掀开枕头,还真从下边找到一个红包,“大不大?”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周仪打开,见里边放着的是银票,六百六十六两。
她乐不可支:“宋湛溪,我还以为你不信这类呢。”
宋湛溪又想起了昨晚那个梦。
“周仪,你知道压岁钱的意思吗?”
“知道啊,也叫压祟钱,镇压邪祟的嘛,可以保佑人一年都平平安安。”
一般都是长辈给晚辈的,周仪和宋湛溪是平辈,本来不需要,但是这是他二人之间的传统。
周仪刚认识宋湛溪那年五岁,过年的时候,她一本正经地问他:“小哥哥,我叫你哥哥,你是不是该给我压岁钱呀?”
宋湛溪给
了。
然后就,年年都得给了。
即便后来她不叫他小哥哥了,他还是得给。
“周仪。”宋湛溪认真地看着她,“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我当然会了。”周仪笑着将红包收起来,“你怎么了?一大清早神神叨叨的。”
“没事。”宋湛溪说,“收拾吧,一会要进宫。”
整理好之后,还不到辰时,墨阳和常竹过来恭贺他们新春新禧,常竹嘴皮子利落,吉祥话说了一大堆,把周仪逗得喜笑颜开。
绯霜没进来,而是站在院外。
经过那件事情后,她明显,和宋湛溪还有周仪之间,产生了隔阂。
昨天晚上,她还和墨阳常竹玩鞭炮玩得很开心,但是一面对周仪和
宋湛溪,她就疏远多了。
用完早膳,几人一起出去。宋湛溪经过菩萨像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昨晚的梦里,他对这尊菩萨像,可以说是很过分了。
于是宋湛溪拈了三炷香,恭敬地拜了拜。
“对您不敬的是我,希望您可以一如既往地保佑她。”他在心里说。
周仪清亮的声音从院内传来:“宋湛溪,今天是晴天诶,雪停了!”
宋湛溪从房间出去,看见了天边橙黄色的日光。
他回头,房内的菩萨像静静地看着他,带着那种悲天悯人的良善姿态,仿佛可以普度众生。
院中,是周仪鲜活的身姿,生动美好。
幸好是一场梦。
幸好,只是一场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