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传来一阵温软的触感,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
却让周仪的心刹那间狂跳起来。
不是没有和他亲吻过,在她刚被他抢到明王府那天,他们有过一个激烈的亲吻。
只是因为那次亲吻太激烈了,激烈到带着报复和惩罚的意味,所以和现在这次,全然不同。
平和安宁,旖旎浪漫,绚烂的漫天烟火下,这份柔情来得恰到好处。
周仪反应过来了。
在他直起身子的时候,她忽然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脚,凑近他。
“你为什么亲我?”她笑嘻嘻地问。
宋湛溪十分坦然:“在确定你是不是真的。”
周仪眨了眨眼。
“太美好了。”他嗅着她身上传来的海棠花香气,声调低缓暗哑,“不敢相信,所以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
话音刚落,周仪往上一扑,清雅的海棠花香瞬间变得浓郁,铺天盖地而来。
他被花香淹没了
。
她啃咬着他的唇,他能清晰地看到她近在咫尺的眨动的长睫,明亮的烟火映照在她通透的眼眸中,眸底是他的影子。
只有他的影子。
宋湛溪靠在墙壁上,拖着她的后腰,懒散而又闲适地享受着她的主动。
他的另一只手在她后脊处轻轻摩挲,隔着冬日厚厚的衣裙,她却仿佛可以感受到他指节的温度,浑身都开始发烫,心跳更快了。
街门处传来响动,是出去放鞭炮的常竹等人回来了。宋湛溪长臂一伸,将门帘掀开,捞起周仪就闪身进了正房里。
视野内一片明亮,周仪看见了宋湛溪那被她啃咬得鲜红的嘴唇,不由得想到了秋日里,最好吃的那颗红澧的果子。
见周仪在看着他吞了吞口水,宋湛溪倏然扬唇,轻声一笑道:“怎么,没吃够啊?”
周仪没说话。
宋湛溪懒懒散散地往椅子里那么一靠,抬起下颌朝着她的方向点了点,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来,那就
继续。”
周仪没办法在这种明亮的环境中,且用这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和他继续。
于是她说:“够了。”
觉得这样是不是太生硬了,于是她又加了一句:“好东西要慢慢品尝,细水长流,日久天长。”
宋湛溪撑着下颌,斟酌着她的话,片刻之后缓缓点了点头:“哦,细水长流,日久天长……”
周仪:“?”
是她的错觉吗?怎么忽然觉得这八个字被他那低沉悦耳的嗓音一重复,她就有点……想歪了呢?
周仪的脸顷刻间爆红。
始作俑者好像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用一种认真而又纯善的表情看着她:“怎么了?脸怎么突然这么红?”
周仪一个仰躺倒在床上,左右翻滚了两下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在里边闷声说:“没事。”
宋湛溪看着她这个样子,忽然想到了刚才吃饭的时候,桌上那道春卷。
他走过去,将这个春卷揽过来,轻轻拍了拍
:“出来,别憋坏了。”
周仪没动,他拨开被子,露出了她的脸。
她的发髻已经不能看了,上边的朱钗首饰乱成了一团。她的脸依然很红,不知道是憋得还是什么,一半埋在被子里,一般露在外边,上边几根发丝凌乱分布。
她挑着眼尾看了宋湛溪一眼,就这一眼,让宋湛溪的呼吸好像停了一瞬。
真漂亮。
是那种素日里看不见的,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瞧见的一面——糜乱美。
宋湛溪忽然抹了把脸,复又站起身。
他背对着她说:“夜深了,该睡觉了,本王先去沐浴。”
周仪顶着鸡窝头,从春卷里边挣脱了出来。
良久,她忽然“啊”了一声。
因为她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房间,只有一张床。
西房呢?她立刻下地,去西房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书房,没床。
也就是说,今晚,他们要,同床共枕了。
周仪瞬间
亢奋了起来。
那还客气什么?不如一起洗!
她立刻去了浴房,却发现门从里边被反拴了。
她敲了敲门,听见宋湛溪的声音从里边传来:“怎么?”
周仪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院子里边还有东西两间厢房,常竹他们都在里边。她要是说和宋湛溪一起洗澡什么的,势必会被他们听见。
她丢不起这个人。
于是她讷讷站在外边,直到浴房的门从里边打开。
宋湛溪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盯着她:“怎么了?”
周仪:“……”
哪里不对劲?
哦,怎么没有热气呢?
大冬天的沐浴,洗完之后浴房里基本都云雾缭绕的和仙境似的,怎么这里边一丝雾气都没有?
她进去,摸了摸浴桶,凉的?
她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宋湛溪:“凉水?你不嫌冷啊?”
“不嫌。”宋湛溪顿了一瞬,“对身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