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浅坐了一会儿,顾子述便问起了宋湛溪一些和督察院有关的事情。
见这俩人要谈公事,周仪也没什么心思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于是起身说先行离开。
桥隐神医一并要走,说是该去江远侯府看沈陵了。
走的时候,桥隐神医还幽幽感叹道:“老子这阵子可这是忙啊,给这个看完给那个看,旁人千金都难求上老子一个忙,你小子倒好,老子方子都给你了,你倒舍不得银子。”
顾子述倒是一脸坦然:“没办法,不是舍不得,是的确没有。晚辈大手大脚惯了,您看这右相府的一事一物,不全都是银子堆起来的?晚辈这人就是好及时行乐,一发月俸就花了,实在是没什么家底。”
周仪看了他一眼:“顾大人都不未雨绸缪的吗?不攒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顾子述不知道又从哪里摸出了他那个没有扇面的玉骨扇,又开始风骚地在身前摇着,笑得眼睛弯弯:“未雨绸缪就要节省开销啊,不行,我受不了那委屈。”
周仪
没再多说。
见她和桥隐神医都离开了,顾子述收起了玉骨扇,不紧不慢地呷了口茶。
宋湛溪没有和顾子述立刻说公事,而是道:“钱的事情我去帮你解决。”
“解决什么,你很有钱?”顾子述轻笑一声,“无所谓的,我不在乎。现在局势越来越紧张,你和恒亲王的对立几乎就要摆到台面上,你更是要加紧扩充自身后备的时候。”
顾子述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来,扔给宋湛溪:“喏,昨天庄子和铺子里来送了银子,都在这里了。拿去吧,再扩些人马,你前阵子不是在恒亲王手里死了不少人?”
“我已经调人回来了,也让人去扩充人马了。”宋湛溪将银票放在了桌上,“不用你的。”
“啧,你给我留着我也没用啊,让我去买凤头金甘草啊?”顾子述笑得风流,“就这些银子,怕是连凤头金甘草的一片叶子都买不回来。更何况老先生说我要吃一个月才能完全好,除非我去南夏勾搭个公主当当驸马,否则一个月的凤头金甘草,财
神爷来了也吃不起。”
宋湛溪歪了歪头,眨眼道:“也不是不行。”
依顾子述的学识品貌,去南夏当个驸马也不是不行。
“得了吧你,你现在春风得意了,便来笑话我。”顾子述冷嗤一声,“怎么,你的青梅竹马确定回心转意了?”
“不知道,或许吧。”宋湛溪有呷了一口茶,“稀里糊涂地过,也就这样了。”
“没想到能从你堂堂明王口中听到稀里糊涂几个字。”顾子述笑得乐不可支,一副打趣的模样,“让我猜猜,是你看不透你的青梅竹马了是吧?有时候觉得她是真的对你一心一意,有时候又觉得她是别有目的。看不透她的心思,也猜不透她的动机。即便知道她在你身边可能图谋不轨,也舍不得赶她走,就只能自我欺骗,稀里糊涂地过了。”
宋湛溪神色淡淡,风马牛不相及地来了句:“连江和玫娘已经处死了。”
“我知道。”
“他们死之前,本王让人拔了他们的舌头。”
顾子述一噎,便
听他继续道:“怎么恒亲王就没让人拔了你的舌头?”
“得得得,不说了,我不说了。”顾子述举起双手,“你的青梅竹马谁都编排不得,我知道。”
宋湛溪没搭理他。
“那个琴州知州呢?”顾子述也不打趣他了,说起公事,“可审出什么了?”
“最后这条线只落在了户部一位郎中头上,再往上便查不下去了。”宋湛溪说。
顾子述又乐了:“看来这琴州知州对恒亲王真是忠心耿耿啊,得亏他让你找见了,否则按照恒亲王原本的计划,让你背了琴州贪污案背后的大锅,你才要大祸临头。”
宋湛溪淡淡道:“是啊,但是这么大的案子最后只查到一个五品的户部郎中,还是太可惜了。”
本以为可以用这次的事情,拔恒亲王在户部的几颗利牙。
“你觉得户部尚书或者户部侍郎和此事有关?就算有,也轻易查不出来,否则这琴州知州早便死了。”顾子述倒是看得很开,“能除一个是一个,慢慢来,总有能除干
净的一天。”
宋湛溪“嗯”了一声,慢悠悠地道:“是,慢慢来。”
“今年咱们也算收获颇丰了,除了恒亲王多少人?”顾子述志得意满地道,“仔细算算时间,好像是从周仪去你明王府之后开始的啊。啧,这么一看,周仪是你的福星啊。”
宋湛溪眯了眯眼,轻笑了一声。
“说起这个,我倒是有件趣事告诉你。”顾子述又道。
“嗯?”
“腊月十八,也就是玫娘行刑前两天,有人特意去看过她。他们伪装得很隐蔽,不过恰巧,我以前一个督察院的同僚那天去了刑部天牢提人,遇见了那行人,认了出来,你猜是谁?”
宋湛溪想了想,很笃定地道:“我府上的四夫人,芍华。”
“正是!恰巧我那同僚就是山北县调过来的,他以前去过向春楼,见过芍华,所以认了出来。”顾子述说,“芍华想见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