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仪又陷入了那个可怕的境遇中。
她沦落在了青楼里,身边全都是和她一样不听管教,从而被责罚、打骂、虐待的姑娘。
她们挤在一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拥挤黑暗,密不透风。
目光所及,都是彼此伤痕累累的身体,麻木的面容。
鼻端充斥的,永远都是散不尽的血腥气。
耳朵能听到的,要么是谩骂侮辱,要么是哭泣求饶。
她浑浑噩噩地缩在那里,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被打得头晕眼花,连呼吸都是痛的。
唯一支撑着她的念头就是,等等,再等等,陈敬贤很快就会来救她了。
终于,她等到了。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并不真切。
她第一时间没有分辨出这个说话的人是谁,但是她潜意识里只有一个人——
她一直盼望着的、念叨着的陈敬贤。
因为除了他,没人会来救她。
周仪的身体一瞬间就放松了下来,她反手握住陈敬贤的胳膊,惶恐而又不安地道:“陈敬贤,你总算来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他们……你别走啊……”
怎
么能这样呢?她好不容易等到他来救她,怎么能让他走呢?
“陈敬贤,你别走啊!”周仪一把拽住他,“你要去哪里?你不管我了吗?你不要了我吗?”
“你并不需要我管你。”她听见陈敬贤了冷声道,“既然你这么盼着陈敬贤,那你就等着陈敬贤从大狱里出来救你吧!”
周仪皱着眉头,睁着空洞的眼睛不解地望着陈敬贤,疑惑无比:“陈敬贤,你在说什么啊?”
什么大狱,什么等着,他现在不就在她面前吗?
周仪使劲儿闭了闭眼睛,然而眼前却还是像有一团雾,让她无法看清陈敬贤。
耳中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声音遥远的不真切。她仿佛处于云端之中,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如梦似幻。
陈敬贤一把甩开了她,转身离去。
她的背影是那样的决绝、毫不留情。熟悉到,她仿佛见过这一幕。
不对,陈敬贤怎么可能对她这么冷漠呢?他向来是最温柔阳光的,他从来对她柔情似水,不见半分冷漠。
但是眼前又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画面:陈敬贤将剑刺入她的胸口,而后转头,决然离开
。
各种奇怪的画面在脑海中交织,周仪头痛欲裂。
她抱着脑袋,瘫坐在了地上。
头痛得仿佛就要炸开,脑子里像是有一团浆糊,各种光怪陆离的情形充斥着她的脑海,让她难受到想吐。
她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单手撑着地面,然后慢慢匍匐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被常竹急切的呼唤声叫醒。环视四周,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宋湛溪的别院里了。
周仪想起,她和宋湛溪带着人去了连江的府邸,抓了玫娘,找到了那些被藏在向春楼暗楼中的可怜姑娘,她还遇见了姜艳,并且杀了她,然后呢……
然后发生了什么?她怎么记不起来了?
常竹见周仪神情不对,不禁小心翼翼地问:“周姑娘,你和王爷怎么了啊?”
“什么怎么了?”
“就昨天晚上,您突然就跑了,王爷追着您离开,好久才将您抱了回来,但是王爷的脸色特别难看。”常竹挠了挠头,“您是不是和王爷吵架了?”
周仪更加迷茫了。
她和宋湛溪吵架了?没印象啊。
“宋湛溪现在在哪里?”
“和瑜亲王议事。”常竹道,“王爷说了,我们下午启程回京。”
“这么快?”
“是啊,王爷说山北县该抓的人已经抓了,该找的人也都找到了,剩下的只需要回京慢慢审查就可以了。而且太后和皇上一直都等着王爷回去,即便有瑜亲王帮忙顶着,也顶不了太久。”
见周仪脸色不好,常竹以为她是担心回京后太后和皇上的刁难,不禁宽慰道:“周姑娘不用太过担心,您和王爷这次来山北县,的确没有白来,连江和向春楼的玫娘都是你们抓到的人犯,他们强抢民女草菅人命,身上说不定还牵扯着更大的案子,皇上会明白的。”
周仪并没有担心回京之后的事情。
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该面对自然是要面对的。而且此次连江和琴州知州牵扯着江南水患的大案,皇上不会将太多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她想的是,她昨天晚上怎么了。
她和宋湛溪又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好似断片了。
周仪十分害怕,她怕这种不可控的感觉,害怕这种未知。
更害怕她在不知
不觉中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惹到宋湛溪。
想到这里,周仪立刻加快了步伐,去了主院,却没见到宋湛溪,反而见到了盈太妃。
盈太妃本来挺高兴地在指挥着人收拾东西,一见到她,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盈太妃恶狠狠地问道,“不想让我儿子回京?我告诉你,你要是敢阻拦我儿子回京,我就算和你拼了性命都不会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