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周仪的眼睛瞪得愈发的大了:“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去山北县了。”宋湛溪道,“我去了你曾经和顾子述呆的那个山洞里,还找到了你那枚金步摇。 ”
他的语调透露着些许惋惜:“可惜,它已经坏了。”
“我后来还去了李家村,去朱家找你,结果他们说那天早上你跑了,我就在那里等你,后来等回来一个不是你的女人。”
周仪呼吸一窒:“就……就这么巧吗?就差这么一点点时间?”
“更巧的还在后边。我去了连江,也就是那位老太爷的府邸,见到他带着一身酒气急匆匆而来,我便猜测他刚刚在宴饮。后来我才知道,他宴饮的是恒亲王,而你挟持了恒亲王,从连江府邸离开了。”
周仪:“……”
所以说,当时宋湛溪,还真的在山北县。
而各种机缘巧合下,他们没能见到面。
周仪回头看他一眼:“所以你去山北县是为了找我吗?”
“起先去那个山洞里为了寻些和顾子述有关的蛛丝马迹,后来在山洞里发现了你的金步摇,再去山北县就是为了找你了。”
周仪有些惊喜。
她拽过宋湛溪的胳膊,绕过自己身体两边,让他拽住缰绳,而她身体向后靠,窝进他怀里,就宛如自己被他抱着一
样。
她嘿嘿一笑,唇角大大地勾起:“那太后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呀?你没有怀疑我吗?”
宋湛溪只说了太后说她主动离开之类的话,没有说后边那些冠冕堂皇的家国大义。
周仪皱了皱鼻子,冷哼一声:“我就知道!她就是为了离间我们,好让你娶郑琉玥!你不知道,她当时还拿了一封放妾书让我签呢。还好我没签,要是我签了,她们肯定又要以此来大做文章。”
宋湛溪沉默一瞬,而后垂眸看向她:“为什么不签?这样呆在明王府,你不委屈吗?”
记得情窦初开之时,他就对她许诺,他将来会娶她,而且只娶她一个,不会有三妻四妾。
当时她还只有十二三岁,不过小姑娘没什么矜持,惯来想什么说什么:“宋湛溪,你说的哦,你将来要是辜负我,我就和你拼了。”
没想到,后来是她辜负了他,辜负他之后还能堂而皇之振振有词地说:“哦,我还是觉得更喜欢陈敬贤那种,你这样的不适合我。”
他承认,将她抢来那天,让她做妾,赌气的成分居多,也是想狠狠地报复她。
现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相处,他的戾气和阴郁有些被消磨掉了。
他又开始忘记她曾经对自己的伤害,开始心疼她了。
而周仪惯会顺坡下驴
:“当然委屈了,你没听外边都是怎么骂我的?什么水性杨花红颜祸水。那也怨不得什么,路是自己选的,我也是自己要留在明王府的。”
似乎觉得这样表述还不够,周仪继续加深程度:“在‘受委屈’和‘离开你’之间,我还是更愿意选择前者。”
听听,多么伟大的为爱奉献精神。
眸光搜到他身上的红色婚服,周仪拍了他的胳膊一下,不满道:“你看我为了你都愿意抗争太后。你呢?还真娶郑琉玥了?要是我今天不出现,你就和她拜堂洞房了是不是!”
“太后派了我母亲去。”宋湛溪没有辩驳,而是淡淡陈述,“我母亲威胁我,说我要是敢不好好大婚,她就一头撞死,让我一辈子都背着不孝的罪名。”
周仪默了一瞬。
她忽然就想起小时候,她第一次见到他,她拽着他从盈太妃的魔爪下逃离后,她问他:“你怎么挣扎一半就不动了啊?”
他的回答是:“她是我母亲,我的命是她给的,如果她想拿回去,那拿回去就好了。”
后来,盈太妃对他总是很差,她有一次气到口不择言,说了些“这样当娘的就该去死”之类的话,他的回答是:“我没有父亲手足,从小到大只有一个娘,我不希望她死,我不想当孤儿。”
那之
后,她再也没有咒过盈太妃,因为他不想当孤儿。
宋湛溪对盈太妃很孝顺,太后也正是知道这点,才在他的婚事上,加入了盈太妃这个筹码。
“可是现在怎么办啊?这大婚还是出意外了。”周仪担忧地看着他,“你娘会不会真的撞死?”
“不会。”宋湛溪很笃定,“她就嘴上说说,其实她怕死得很,她还没活够。”
人活着,才能享受荣华富贵。人一旦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这点盈太妃最是清楚。
其实宋湛溪也门儿清,明明知道盈太妃只是在单纯地胁迫他,他也没有即时反抗。
直到桥隐神医出现,说了她的下落,他浑身的反骨才被点燃,他才滋生出来勇气。
没有理会周仪追问的“等你回去之后她要怎么对你”之类的问题,宋湛溪自顾自地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掰成两截,抛向空中。
东西飞到空中后炸裂开来,形成一片红色的烟雾,在天空中扩散蔓延,经久不息。
“这是你婚礼烟花的一种吗?”周仪抬头看天,怔怔道,“宋湛溪,你好有闲情逸致哦。”
还放起